1.
乔挂断电话,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神恍惚。上海的天,很难蓝的如此纯粹。安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那端说,乔,我怀孕了,你是否愿意娶我。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应下。他取下衣架上的西装,穿好出了门,临走之前他让秘书帮他订好下午去西安的机票,他有3年不曾踏上那片土地,原因很简单,他怕再次见到她。
安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女子,从22岁遇见安开始,他就知道他会耗尽一辈子的时间来铭记这个女子。
他们在火车上相遇,他从上车就开始打量安,她太坦然,一路上都在睡觉,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行李和包包,他看着她可爱的睡颜动了心。她旁边的人下了车他就坐到了她旁边,她醒过来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睡了过去。脑袋晃来晃去的,他伸手把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仔细打量她。深夜,车厢里的人大多都睡着了,他依旧醒着。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小手上面,幻想自己握着她的手,他想他爱上了她。
到西安已经上晚上了,他吸了口气,裹紧衣服拦了出租车去她住的地方。
安,我来了。我来带你回上海。
安和他是同乡,但是毕业以后安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留在这里。如今,他来带走她。
2.
林下班回家,夜已经很深了。
他曾今答应安,安25岁的时候,他会娶她进家门,做林家的儿媳妇。可是他失约了,不是不愿意。父母在老家为他订好了一门亲事,女方家里条件很好,他在动摇。
安怀孕了,但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们曾经在一起幻想自己的孩子会有多么可爱,如今真的有了,他却不想要他。他知道他伤了安的心。
他伸手打算去按门铃,想了想又自己从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进去。屋子里黑洞洞的,暖气似乎又堵了,很冷。他换了鞋子去卧室找安,结果他什么也没找到,安走了。安留给他一张纸条,安说,林,我走了。我要嫁人了。
3.
乔带着安会上海,安晕机晕的厉害。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试图能够让她睡着。安窝在他怀里流泪,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来,他任凭她哭,自己转过头去看窗户外飘过的浮云。
他知道,无论如何,安都爱林。即使,他认识她比林早。有时候他抬头看天的时候,都有一种想要骂这个贼老天的冲动。
火车到站要分别得时候,他跟安要了联系方式,安跟他同一所学校,他约她一同返校。但是,他早她一年毕业,他回了上海留她一个人在西安。他一早就知道这个孤僻冷漠的女子需要有人陪着,也知道有那样一个人愿意时刻陪着她,他过于自信,相信安会选择他。
他从学校回到上海,开始忙着公司里的事务,等所有事情都走上正轨的时候,安告诉他,乔,我谈恋爱了。他对我很好。
飞机从云层里飞过,白色的云朵越发的像棉花。他掰过她的脸颊,让她看着窗外的浮云。她皱着眉头看他,下巴上有他使劲弄出的红色痕迹。
他对她说,安,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你,请你嫁给我。
声音很大,机舱里的人都看着他们,她却在那一刻泪如雨下。
4.
他带她去见他的父母,两个老人喜笑颜开。这些年,他一直等她,拒绝了家里给他介绍的所有女子,在他心里,只有她是最好的,也只有她才是唯一能够站在他身旁的女子。
两个星期之后,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她穿着白色婚纱站在他的身旁,他觉得自己彷佛到了天堂。
他总在梦里见到她,梦见他牵着她走过红色的地毯,却在下一刻见到林的脸。他曾经因为这个梦而陷入恐惧,他知道自己无法得到她,以至于现在她穿着婚纱站在他身旁都带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5.
安怀孕到了三个月,妊娠反应特别的强烈,乔看着越来越瘦的安不知所措。
他将公司里的事务都交给别人打理,自己呆在家里照顾她。而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能够做好一切事情的男人。他塞上耳机打电话给母亲,请母亲指点他做好饭菜。母亲说要过来照顾她,但是被他拒绝了。他想自己照顾她,或许,哪天她又会离开他。
她倚在门口看他,心里湿湿的一片。
他的饭菜做的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和她都口味。吃饭的时候,他坐在她对面,替她夹菜,看着她吃的开心的模样也会跟着开心。
她让他陪她出去散步,出门的时候,她站在门口等他,看他收拾好了过来就把自己的手递给他,他的心里为这个小举动而欢喜不已。他知道,安从来都知道他爱她。从她20岁开始,一直没有停歇过的爱。
他们在小区的石子路上散步,一个小孩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角,对另外一个男孩子说,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他看到她脸上绽放出好看的笑容,如同三月初春慢慢变暖的天气。
6.
天气越来越热,大部分时间安都在睡觉。他总是坐在床边看着她,一坐好几个小时。他想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大学时的好友打来电话说林在满世界的找安。原来那个男人也爱安,更重要的是安也爱着他。
他去公司处理堆积的文件,秘书说有个男人等了他很久。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了林,那个会从他身边带走安的男人还是如几年前一样,整个人都温润的如同一块完美的玉石。
我要带安走。林坐在真皮的沙发上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焰。
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个。乔脱下西装挂到衣架上,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处理那些文件。
两个男人没有再说话,林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写什么。乔从成堆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他,拿起桌上的电话请秘书进来送林出去。
7.
上海的街道两旁栽满了枝叶茂盛的法国梧桐,林从下面经过,阳光从梧桐树的枝叶落下来,他眯起眼睛抬头去看太阳。第一次遇见安,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安躲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看太阳,他问她,难道不怕太阳灼伤了眼睛。她蹲在地上,眯起眼睛仰着头看他,说,不怕。
他一直觉得,安是他遇到的这么多女孩子里最傻的一个。傻傻的对他好,傻傻的替他做很多事情。
眼睛有轻微的酸涩,他低下头揉了揉眼睛,他在那一瞬间看到无数个太阳和五彩斑斓的世界。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眼角有一片白色的微茫。
8.
林去医院看眼睛,医生说他太用力,造成左眼视网膜脱落,滴点眼药水,休息几天就可以了。他从医院出来,恍恍惚惚听到安的声音,顺着声音望过去,他看到乔扶着安进了医院。看起来安似乎有了几个月的身孕,整个人也胖了不少。
他跟过去,在产科的诊室外面听到医生说,乔太太的身孕已经七个月了,而且是双胞胎,所以一定要注意调养。
他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掰过去,安怀的孩子是他的。他望了一眼陪着安的乔,有些无地自容。
安,我们现在还不能要孩子,过几年好不好?
安,我答应你25岁时一定娶你就一定会办得到。
安,我妈让我回家一趟,让我回去相亲。
……
林的脑海里闪过他曾经对安说的话,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伤透了安的心。
9.
乔在公司里再一次见到林,林求他,林说他想再见安一次。乔摇头拒绝了,他的心里总有一种恐慌,林的出现会彻底的带走安。他让公司的保安赶走林,又给以前的朋友打了电话。
忙完公司的事情,他匆忙赶回家。没有注意到后面一直开车跟着他的林。
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换了鞋子进卧室看到安正躺在床上睡觉,两只手抱在胸前像个害怕被人伤害的孩子。
他去厨房做饭,这些天他已经能够熟练的洗菜,切菜,做出精致的饭菜。
林在乔开车走了以后去找了安,安打开门看到是他转身就要关门,被他难住了。
安,我错了。我只想来见你一面。
她看着他,让他进了门。或许,乔说的没错,不管林做错了什么,她都不会恨他,不会讨厌他,不会不喜欢他。人就是这么贱!
10.
接到医院的电话乔就开车赶了过来,安拉这他手对他说求他照顾她的孩子,他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靠在墙上哭了。林的车是他叫人动的手脚,他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
医生说如果不是林在翻车的时候护着安,或许安已经死了。他看着手术室门口闪烁的红灯,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他害怕,害怕林将安带走。所以,他要林死,他以为林死了,安就永远属于他了。
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问他,留大人还是留孩子?他想起她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的表情,对着护士说留孩子吧。护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进了手术室。他靠在墙上面无表情。
林还是带走了安,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他们都死了,却将他们的孩子留给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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