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8岁独自坐上火车,来到离家3000多公里外的北京求学,到如今已经7年了。
7年,足以发生很多改变。
7年前坚持的,现在可能已经妥协;7年前喜欢的,现在可能已经麻木;7年前害怕的,现在可能已经可以独自面对。
别人经常说:“艾力,你靠自己在这个城市闯出一片天,是个很强大很独立的人。”
的确,我习惯了一个人面对生活的压力和挑战,一个人处理琐事,就连生病去医院打吊针时,也是一个人在医院的长廊中背着西班牙语等待时间过去。
每天晚上回到家,打开书桌前的那盏台灯,花半个小时录制每晚的中文双语睡前故事,群发到微博上。每一段故事的时长正正好好是60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读错一个词要重录,错了一秒也要重录。每天6点起床后,也会重复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哪怕只睡了两个小时,我依然会自己录好语音进行推送。
7年,2000多个日夜,就这样滑过。
其实,孤单的我也是那个想听到睡前故事的人。
这是一个过于追求独立的社会,在百度搜索“独立”一词能找到23900000个相关词条。
你什么时候独立?你为什么不独立?你怎样才能独立?这三个问题像苏格拉底之问一样,排山倒海地向我们袭来。我们也开始一切向“独立”看齐。工作中,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希望自己独立完成;感情里,无论遇到什么烦恼,我们都希望自己独立面对;生活上,无论有什么难题,我们都希望自己独立解决。
一开始,独立是一件让人向往的事。很多人到了十七八岁,最盼望的就是离开家,独自走向社会。当领到第一份自己赚的工资的时候,我们就像发表“独立宣言”一样向世界宣告:从此我可以自食其力了。
到后来,当独立变成衡量一个人行与不行、好与不好的标准时,独立开始让我们感到力不从心。可想而知,这么复杂的世界,我们独自面对,是一件多么吃力的事情。但我们却陷入了独立的陷阱之中,认为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自己去独自默默地承受,扛下来,世界就是我的。所以,即使过得再不开心,即使遇到了再大的难题,给家人打电话的时候,总是报喜不报忧。朋友叙旧的时候,问最近好吗,我们也都一律回答“挺好的”。
这么疲惫,这么孤独。
其实,我们不过是误解了“独立”的含义。
有时候,独立,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强大。
在《高效能人生的七个习惯》这本书里,史蒂芬?柯维把人的成熟分为三个阶段:依赖—独立—互赖。小的时候,我们完全依赖他人,生活上由父母照顾,学习上由老师指导。慢慢地,我们长大,在身体、智力、情感和经济上都变得独立,能够照顾自己、管理自己。但我们也会发现,再强大的人,也不能丝毫不依靠他人。人本来就是高度互赖的,想要像孤胆英雄一样在世界上闯荡,是一件很傻的事。史蒂芬说——
互赖是一个更为成熟和高级的概念。生理上互赖的人,可以自力更生,但也明白合作会比单干更有成就;情感上互赖的人,能充分认识自己的价值,但也知道爱心、关怀以及付出的必要性;智力上互赖的人懂得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作为一个以讲课和演讲为生的人,最孤独和最不孤独的时刻,都是面对观众的时候。无数次奔赴陌生的城市,来到大小规模不等的演讲场地,面对未知的受众群,我无法预知台下的反应如何。
这像是一场一个人的战役,成败只取决于你自己,所以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如果在演讲开场的前三分钟没有引起听众的兴趣,每隔两分钟没有一个小高潮,听众们没有鼓掌、欢呼、叹息等情感交流,那最好的收场就是赶紧下台。即使再优秀的演讲者也有可能在某一次不经意的时刻遭遇滑铁卢。
所以很多时候,大场面的演讲都是两三位演讲师搭配上场,这样万一一个人发挥失常,另一位同伴还可以出来救场。如果只有一个人在台上,遇到被听众起哄,那恐怕既会让现场的听众失望,也会让那位演讲师失去信心,也许从此不敢再登台了。
几年前的一本畅销书《每周工作4小时》,讲述了在全球化3.0时代,移动通信和网络空间给人带来了更多的自由时间。每周工作4小时不再是痴人说梦。作者蒂莫西?费里斯是“每周工作4小时”观念的首创者和成功实践者,他一人身兼企业家、作家、演员、武者和舞者多种身份。他能说六门外语:汉语、韩语、日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
他宣称:“世界上最富有、最成功的人和所有人一样,每天都拥有同样的24小时,每周都拥有同样的7天。他们之所以杰出,是因为他们更聪明地工作,而不是更辛苦地工作。”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整理数据,一个美国程序员可以自己做主要的20%的工作,将鸡毛蒜皮的小事授权给别人,每小时的收入为95美元,而他支付给印度程序员的工资仅为每小时5美元。这个例子比较极端,但说明了一点,在不违背商业道德的前提下,通过授权,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自己就可以获得更多自由时间。凡事都亲力亲为,能够留给自己的时间自然会少得多。
在学会自我主导的同时,学会与人合作、互相依赖,既能在关键时候帮助我们弥补不足,也能提升工作效率。
工作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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