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会有很多人不太相信,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一个落后农村的毛孩在生产大跃进的大集体的氛围中,爱好竟然是读书。现在想起来,有时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仔细分析发现还是有原因的。
我记得那时到处有口号标语,打倒这个打倒那个,我家后墙贴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大头像,锅台的对面贴最高指示,上面有很多字。我的小姑姑没有上学,大我十来岁,每天负责带我,她带我与她的闺党们一起玩。她们也没有读书,但可能经常参加批判大会,一磷半爪地晓得点,就拿我当开心宝贝,哄我玩从而使她们也很开心。她们轮流抱我或让我骑在她们的脖子上从村东头到西头,一条标语一条标语地认和读,我晕乎乎的,手舞足蹈,经常会因为手脖上的银镯的铃而缠了她们的头发,我还不知道,往往要几个人协作才能把那个被扯的从我的手下解救出来。
这些,我并不记得,是姑姑她们后来讲给我的,我深信不疑。她们在我的记忆里的确是非常纯真亲近的人,也许这样的环境给了我过深的影响,我一直对女同胞有天然的亲近感,她们的存在升华了我们的生活。
她们对文字的兴趣感染了我,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我就以能认字为自豪,和同龄的同村的伙伴们有了区别。
他们玩泥土,用油泥坐喜欢的玩具,用高梁杆做鸟笼,嚼甜玉米杆、芦苇的嫩根,捉迷藏,相互摔跤,捣拐,掏鸟窝,粘知了,在河里潜水,逮鱼捕虾------。
这些,我都不会。记得我跟大伙去挑猪菜,回来时别人满满一篓,我的篓底还未盖住。我不知道哪有猪菜,往往等我发现时,别人已经下刀了。
渐渐地,我与同伴在一起时感到很自卑。穷则思变,我得改变局面。干脆,自己玩,翻家里能找到的书玩。
七岁时我就跟八岁的孩子后面屁颠屁颠背妈妈用手巾缝的书包上学了,上学就有事做了。
一直上到四年级结束,父亲带我到城里的学校。
我艰难地适应城里的教学,作业太多太难了,一个字最少要抄写二十遍以上。我清楚记得,我们写字时会把三支甚至四支笔并在手里,写一个字就出来三四个,晚上做作业经常中途睡着了。那时可没少挨批评,老师也恨铁不成钢,怎么办?真是混不下去了。有一次寒假结束,我在老家死活不愿再到城里读书,大人到底是大人,有的是办法。他们请我的大表哥带我去他家玩,过天把等我有些麻痹又送我上学。
这种困苦的日子里,支撑我的就是课外书。学习,我兴趣不浓,一看课外书精神就倍増。那时看了很多民间故事,什么白话《西厢记》,《三侠五义》,《岳家将》,《呼家将》-----尽收眼底。
后来,我的邻居新来个刚分配的大专生,他有不少文学杂志,那杂志刊登不少外国的文学作品,我也一一读个遍。当时我并不清楚读的是什么,后来才弄明白,敢情有《玩偶之家》、《手套》、《高老头》------。
我就像令狐冲误学吸功大法乱吸了真气,不能消化那样整天神魂颠倒的,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简直断了联系。
在这样神智有些不清的情况下,因不同的原因四处转学。环境的变化加深了我对社会的认识,也使我乱看书的情况有了些改变,变的有些挑剔了。我逐渐喜欢上了探究心理的文学作品,这类以欧洲文学为主,接触了一些现代主义的东西,如黑色幽默、意识流、荒诞派等等。还看一些介绍心理学的书,其中就有关于弗洛伊德学说的。
漫长的暑假在农村就无法接触到书,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一间空房子一样,没有了任何乐趣。我无法忍受这样无聊的感受,就又开辟新的玩法。
每天把能收集到的报纸浏览一遍,用一块钱一支的毛笔,蘸各种有颜色的水在报纸上写写画画,日日如此,倒也忘了酷热,打发了流水一样的时光。
村人对我的行为很有些惊奇,也很不以为然。家人倒不管我,以为我有宏大的志向,由我去弄。
当年的我不清楚这些行为有什么意义,也不清楚对我会什么样的作用,只是我生存的快乐,没有它我很郁闷。
人生极具戏剧性,后来我的谋生手段竟然与童年的不值一提的爱好密不可分。人生有精彩往往是事后来看的,当时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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