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幸福其实就在身边,只是我们总是容易被某些自以为是的假象所迷惑,自我隔离,离经叛道最后迂回辗转,才找到幸福的原点,近在咫尺!
引言
文/雨谣
【一】
稻城的天空是那种近乎透明的蓝,一览无遗的晴朗,足以照亮每个阴暗的灵魂。河流围绕着这座小城缓缓流淌着,高原独有的柔和阳光轻柔地洒在念安的身上,发出一圈金色的光圈,美得无以伦比。有人说喜欢仰望的人都是寂寞的。因为仰望就是一种迎接寂寞的姿势。自从母亲去世的那天起,她便习惯了这种姿势;妈妈在头顶的天空上。
西藏是她离家出走的最后一站;离开这块静穆的人间圣地,下一站又该飘向何方?那个有父亲的家早已不是她能停靠的最后驿站;自从自己从父亲的手中接过母亲的抑郁药的那一刻起,父亲就已经随母亲一起离开她的世界了。是父亲谋杀了母亲,借她的手!那年她十岁!
母亲走后的第二个月,连城和他的母亲就一起突兀地驻进了她的世界,以继母和哥哥的身份!原来一切都是父亲和那个女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阴谋如同苔藓一般,在暗无光影的天地里一蹴而就,母亲走后的第二个月,连城和他的母亲如刀子般进驻她的心,捅得她猝不及防的疼!在念安的心中,这个长相清秀,脾气温和,会做许多可口饭菜的女人无疑是邪恶的化身。就连那个漂亮的小男孩连城都成为了她忌恨的对象!父亲说,他们是一家人!
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她始终保持沉默。无视父亲和别的女人睡在那张铺着盛开着红色芙蓉花床单的大床上;她甚至不再坐在父亲的怀里,用手心触摸父亲青色的胡茬!她过早的学会了隐忍。过早的隐忍带来的是沉默,那是怨恨开出的花朵,散发着幽幽的暗光,在她的心底生长着;明明是怨恨,却因为沉默而让所有人误以为是乖巧。
她像老谋深算的阴谋家,表情阴冷地看着站在墙根被冤枉挨饿受罚的连城;莫名的欣喜,那并非恶作剧后的愉快,而是报复后的快感,蓄谋已久!她知道自己才是小偷!
她的房间里总是拉着厚重的窗帘,床上和地上随处散落着各种书和唱片,在她随意可以摸到的地方。她用这些东西填满自己的世界;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抱着安妮的小说安静地呆上一整天。
连城会在房间里完全漆黑的时候推开房门,把一盘她喜欢吃的东西轻轻地放在她的手边,替她打开了台灯,随手帮她关了房门,她甚至没有抬头看连城一眼。她的世界早已被反锁,连她自己都难以进出,因为她丢了钥匙!
【二】
看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念安安之若素!白色的床单留下了永远洗不掉的淡黄色印记,像她不再纯白的童年一样斑驳!床单在刺眼的阳光下飘扬着,宣告着童年的结束,女孩的青春期都是用鲜血明誓!
念安!即便你用厚厚的壳武装自己,也抵挡不住成长的脚步!期待你的破茧而出!你一定会如蝴蝶一般美丽!这是连城留给她的,那个有着干净的板寸,古铜色的皮肤,刚毅的五官,喜欢足球、电影的英俊男孩,为何无处不在!
那年的夏天,念安真的如毛毛虫的蜕变,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每一片花瓣的舒展都充满了无限的惊奇!面如桃花,亭亭玉立,肤如凝脂,她就那样美的肆无忌惮!
连城的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怅惘,像一个漩涡,在念安的周围盘旋着!念安依旧淡定,有恃无恐。牵起她的手,献出自己初吻的男孩叫清光,如他的名字一样清亮透彻,不带一丝情绪的修饰,透亮的就像后来她在稻城看到的那片湛蓝晴空!
念安记得安妮说过:世间的一切晴朗风月,都如同一种静默的昭示,它说,世界空洞,你总在底下!躺在萋萋的草坪上,和清光一起分享一下午的天光,如此的云淡风清!一间房子,一张大床,素净小花的窗帘,两杯水!可以拥抱和抚摸,这样足以!这是念安想要的生活,和清光一起,沉沦!
【三】
清光的手冰凉如丝,轻柔地滑过她光洁的背脊,一路游离,迂回婉转,最后停留在她那如藻般的长发上,如缎,丝丝入扣;清光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阴郁,随即淹没在黑暗中;念安的胴体如同清洁的莲,盛开在一片清幽的月光下,散发出如瓷般的诱人光泽!念安的手抚摸过他的胸膛,他的眉骨,他全身战栗,如被电流贯穿而过!我真的可以拥有你吗?念安!
清光的唇线如同他曾经凝望她的目光那般轻柔;念安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踮起脚尖,吻上清光滚烫的双唇!长发随着身体的起伏,在黑暗中摇曳着,此刻的念安像一株妖艳的罂粟花,毒汁暗涌;伴随着下身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一朵嫣红的罂粟在洁白的床单上盛开,女孩到女人的转变,同样是用鲜血来祭奠的!
念安如藻般的长发披散在床沿上,被汗水浸透!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投射在床上两具如婴儿般光洁的躯体上;念安轻轻地抚摸清光手臂上的那枚刺青,类似某种图腾,盘旋,纠缠着;念安问这是什么?清光说那是他的药方,用来治疗遗忘!
同样是在这张大床上,同样是两具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清光英俊的脸在另一个健硕男子的身体下面,扭曲着,可怖的神情令念安忘了应该迅速逃离。原来清光想要遗忘的不是另一个如莲般的女子而是断臂之爱。
酒吧里,灯光,音乐,人群,一切光怪陆离。无数陌生的脸庞在眼前重叠,分开,再重叠,直到支离破碎!用双手环抱着自己,试图给自己温暖。她已经丧失了自我取暖的本能。泪水在污浊不堪的地面上跌碎成钻石。她忘记了泪水原来可以蜿蜒成一条悲伤的河流,在心里!
念安,我们回家吧!她从连城带着疼惜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像,像是失去了水分的花朵,奄奄一息。她鄙夷、不屑。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这不正是所有人想看到的结局吗?她未婚却怀了孩子,而孩子的父亲爱的却不是女人!多么富有戏剧性的结局啊!她抬头,以45°的姿势,头顶是一片阴霾!
【四】
冰冷的器械,尖锐的撞击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从母亲体内破茧而出的通道流出;她知道那是未成型的孩子,不知道性别,她希望是个男孩,可以有他父亲一样的俊秀的轮廓!那天之后,一个人的黑夜经常有孩子的哭声!
一只红色的旅行箱,里面除了几件简单的衣物之外,装满安妮的小说还有她最爱的音乐。她带着所有的财产,一路迁徙着,像一只没有脚的鸟,惟有飞翔才是解脱!稻城是最后一站,束缚,困顿,过往如浮光掠影,不停闪烁,山的那边就是彼岸吗?
念安,你终于回来了!父亲的脸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显得苍老。那张她曾以为是世界上最英俊的脸庞,曾几何时,已经布满了沧桑的印记,两鬓染霜!相伴左右的是连城和他的母亲!他们用微笑迎接她的归来!
家里所有的药都是放在第一格抽屉里的吗?是的,一直都是放在第一格,方便拿!念安表情瞬间凝滞。当初母亲明明是让自己拿第二格抽屉里的药,而父亲因为怕自己弄错,就替自己拿了药。而母亲就是服用了父亲给她的药而毒发身亡的。原来不是父亲想要害死母亲,而是母亲想要害死父亲,父亲有心脏病,而母亲有严重的抑郁症!
念安,我和你阿姨是在你母亲去世后才走到一起的,因为我有心脏病,需要人照顾!那个她从未开口叫过一声阿姨的女人,正在准备她喜欢吃的菜!那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她将守口如瓶!
她依旧喜欢抬头,以45°的姿势,不再是寂寞的索取,而是一种幸福的仰望。她试着遗忘,但记忆有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实,它像是一条河流,既然不能从中间切断,那就让它有始有终源源不断的流淌着吧!你看不出它带来什么,又带走什么,它只是经过而已!芳华渐老,但心思却强健透彻!如当初的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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