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说我要离开你,只需要一时的勇气。告诉自己已经离开了你,却需要太多的勇气。我选择消失,带走我留下的一切。和我一起带走的,还有对你的爱。这是离开后的第几年。我又再…
说我要离开你,只需要一时的勇气。告诉自己已经离开了你,却需要太多的勇气。我选择消失,带走我留下的一切。和我一起带走的,还有对你的爱。
这是离开后的第几年。我又再次回到上海,回到承载着我太多泪水和欢笑的地方。在这里,有我最爱的人。因了他,这个城市的天气预报也成了我接近他的一种方式。离开后的每夜,我都要关注上海的气象预报和新闻。如今回到这里,呼吸着跟他同样的空气,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五年前。
易涵,我回来了。
上海的繁华依旧没有改变。不,应该说它比五年前变得更加繁华了。走在老式的弄堂里,日头将我的身影拉得斜长。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责骂声从胡同口传来,孩子的哭声在冬日的午后也显得格外的突兀。
马路对面,有一对情侣正在激烈的接吻。看着看着,我不禁痴了过去。曾几何时,在这样年轻的岁月里,我也有过这样疯狂的爱恋。
五年前,我背上包到处流浪。此生最后的一个梦想,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我,是那么热烈的渴望着流浪。辞掉经理的工作,我带上画板,带上梦想,浪迹天涯。在我开始画第一副油画的时候,我曾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在流浪的旅途中,遇到了我的王子,那么我将会为他停留。然后,为他收起画笔,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做一个贤妻良母。不管这时间有多长。
然而,当我真的遇到了,我才知道,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长久的爱情是一种痛。没有谁不渴望永恒。没有。
上海,是我流浪的第一站。因为人们常说,上海的老城隍庙很灵的。人们还说,城隍庙外的树上挂满了人们许的各种愿望。而我,如果还有什么愿望的话,我想为自己祈求一个愿望。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快就离开。
我多么眷恋这个俗世红尘。然而,生命是有限的。没有人能一直存活着。谁先离去,不过是个时间概念而已。在遇到易涵之前,我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在我看来,生命的短暂是遗憾的,然而这不影响生命本身的精彩。
那天,不少的人路过那副《天使》的油画,有人赞叹,有人摇头,也有人茫然的走过去。我一直站在远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幅画的灵感来自我的一个梦。画的是一个长翅膀的女孩,说她是女孩,可她的脸上却有着男孩傲视一切的神情。她的一对翅膀一白一黑,她的身材也是一半透明,一半是黑与白的混合。
直到易涵走过来。他看了许久,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他挠挠头发说:“这画的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我走上前,笑着说,你说它是天使,它就是天使。你说它是魔鬼,它就是魔鬼。
就这样,我和易涵算是认识了。他要请我吃饭,我没有拒绝。也许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确实让我感觉累了。也许一个人孤独的流浪,确实让我有些厌倦了。然而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我接受了一个刚认识的小男孩邀请,我不清楚。
事隔五年,我一直没有再和易涵见面。我不知道他是否后悔爱过我。又或者,他有没有后悔过遇到我?
但我,从来不曾后悔过。即使明知有一天,这些记忆也将化为灰烬散去。至少,春天曾经来过。至少,我们曾经真的相爱过。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爱不一定要说出来的才算,对吧?
那一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幸福也最快乐的回忆。易涵带我看各种各样的画展,他以为我很喜欢看。其实他从来不知道,我就是那副油画的作者。我也从来没告诉过他,其实我很讨厌看画展。因为,我只喜欢自己的画。但是,既然他以为这样我会觉得比较快乐,那好吧。再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其实去哪里我也是无所谓的。
我们又一起去了一次老城隍庙。易涵兴高采烈的说:“在这里许愿很灵的哦,你一定要许愿!”。看着他那么高兴,我不忍告诉他我已经来过。笑着写了一个愿望包在许愿卡里,然后用力的扔上最高的那颗树。
易涵问我:“你许的什么愿,告诉我好不好?”我忍住笑说:“不行,就不告诉你。”
“告诉我嘛,没关系的,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易涵,你已经帮我实现了。我许的愿望是,希望身边的这个男子能够爱上我。但是,今天我多希望那个愿望没有实现。那样,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而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牵挂。
“那好,你不告诉我我也想告诉你。我许的愿望是——想听吗?”易涵故意卖关子。
“我呀——不想!”,我乐呵呵的说。
“那好吧!”易涵闷闷不乐的说。其实我还是很想知道。但是我强压住了好奇心。因为我知道,易涵这个单纯的家伙一会就会忍不住说出来的。
果然,没走几步路,易涵就说:“告诉你吧,我许的愿是,希望以后能够娶到一个像雅熙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心怦怦的跳。这算告白吗?
然而我没有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我说“那祝你梦想成真啊,比我漂亮的女孩多着呢!”
那一刹那,我看见易涵眼里闪耀着的星星迅速黯淡下去。我的心也跟着抽搐了一下。很疼,很痛。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讨论过这些事。我小心翼翼的闪躲,而易涵也绝不再提。后来,我们还曾在月夜开着车去郊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我说:我们来比赛跑步吧!要是你赢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是多么想要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我知道比赛只是借口,一个男孩子,总要比一个女孩跑得快的吧。如果他赢了,那么我也许会告诉他实情。让上天替我们的爱情做主吧。但是,不知道真的是天意,还是因为平时我锻炼太多了——医生说我多锻炼身体,也许会多活几年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我赢了。
易涵很郁闷。一直追问我是什么秘密。我也很难过。我再也没有机会陪着这个阳光般的大男孩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在上岛喝咖啡。易涵说着他的暑假计划。
“雅熙,你知道吗?妈妈说,这个暑假可以让我去我期待了好久的希腊游玩。”易涵有些心不在焉的搅着咖啡。
“那你应该高兴呀!为什么我看你倒是满腹的心事呢?”我敲了一下他的头。
“哎哟——”易涵叫了起来“痛啦。”
“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果然是不一样哦。”我白了他一眼说。
“可是,毕业之后,我就要接手妈妈的工作了。我现在就感觉到压力好大哦。”
“离毕业不是还有半年么?这么早你就开始着的哪门子急?”我喝了一口咖啡说。
“也是!”小孩子的脾性就是变的快。转脸易涵又说“下午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我好久没去了。”
“好哇。”我放下手中的咖啡,眼睛望向窗外。
“那我下午去接你。”
我不知道那天易涵等了我多久。我不知道后来易涵恨了我多久。我也不知道,那封信是如何到易涵手里的。
我在信里这样说:易涵: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感谢这段日子以来你的陪伴。可是,我必须要走了。我是天生注定要流浪的人,不会为谁而停留。你不必伤心。如果真的爱我,请为我祝福吧!再见,雅熙。
那封信我撕了又写,写了又撕。几次想要告诉他真相,却始终不忍心。最终,我没有告诉他我,我的生命即将凋零的事实。也许,不告诉他会比较好。这样,他才能快点忘记我。早点开始新的生活。
五年后,我又再次回到了这个城市。只因为,医生说我的生命已经所剩不多了。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而我,只想再次走一遍曾经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再一次呼吸我曾经深深爱过的城市。
深夜九点,上海依旧那么繁忙。好想再听一次易涵的声音。只要一次,我就满足了。当那11个熟悉的数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我的手指在颤抖……
如果,如果易涵已经结婚了呢?五年的时间,一切都有可能改变。如果,此时他正和妻子在一起,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会不会让他难以解释?
想到这里,我有了一个主意。走向旁边的公用电话亭,我让老板帮我拨通易涵的号码,照我的意思说。而我,静静的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你好,哪位?”,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当女声响起时,眼泪还是无声的滑落。
老板慌张的看看我,我摇头示意不要紧。然后老板问:“易涵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哦,这样啊。易涵出去买东西了。这样吧,我是他未婚妻,你要是有什么紧急事情的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而这些话,每一个字,每一句都清晰的映入了我的耳朵。
“哦,那没事……等他回来吧……”
老板挂断电话,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终究,还是不能如愿。就连想听一听他的声音,也是不能。不过,他有未婚妻了,看来他过的很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最浪漫的事已经有过了,能和他在一起度过那么多日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老天保佑,希望他能够过得幸福。而我,也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远处,公用电话厅里,老板在含混不清的应付易涵“啊,这个……那个,刚才有一个小姐让我打电话这么说的,我真的不是故意骚扰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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