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不再热烈的时候,其实我是一个冷漠的女子。
走过的路口,遇见的人之中,没有一张能够长久地记住的面孔,因此,大半的时间,我躲在记忆的围城里游荡,企图唤醒沉寂的青春,人生的十年,用来执念地爱过一个人,此后,再无一些人事让情感激越,一切似乎归于平寂,某个瞬间,会忽然念起一个已经走远了的,年少时见过几面的一张稚嫩的脸庞,于是,又在醒来的清晨将那短暂的记忆遗忘了,一些人从不存在于我的回忆之城内,只是在街头擦肩而过的时候,记得曾有这样一段时光,彼此相互点头微笑过,转身就能够忘却,时光在觥筹交错之间,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模糊了。
一直在错过,一直在告别,疏落的人面已被埋没在褪色的红尘中,在我决然剪断所有与旧情牵绊的丝线的那一刻,心已经收敛,面目全非的青春,只能就着时间消亡,那些面容,那些思恋,奏成了一曲寂寞的歌,在南方的天空下独自哼唱,寂寞只能适可而止,而孤独,却无休止地与灵魂缠绕,荒原上呼啸的秋风,将心事吹散,任由它们在泥土你生根发芽,长成娴静的样子,幽幽地藏在心底,不滋扰生事,赤裸裸地呈露在笑容里,如此就已是甚好。
阳光晒在乔木苍翠的叶子上,淡绿色的光芒在眼底里绽放,秋后的天气依旧炎热,南方以南的小城,四季模糊,冬日里时常看着北方的漫漫大雪,在心里盼求,心有念想,多年来一直信守,只是大多的时候,仍旧停留在一个地方,过着晨钟暮鼓的生活,云烟轻轻由着微风吹拂的时候,感受着风里的温柔,闭上眼睛,意识中困倦袭来,空气中有淡淡的哀愁,少了一分浓稠的秋意,安静地沉思,在心底诉说着别后的心绪,抬头仰望那一角云淡风轻的蓝天,且行且歌。
日复一日,太多的习惯固定成一种生活模式,在刀片下被剪断的长发落了一地,就如这一季的黄叶,四散分离,于是我微笑了,看着地板上零碎的秀发,忽而爱上这样的决绝,不带一丝犹豫,任由片刻的冲动来成全一些久藏在心里难以决定的事情,时间既然洗尽了所有的人事,那么曾经为之执守的一切都已失去了意义,爱那么凉,落在心上便结成了霜,心那样寒,藏在此中便凝固为冰,聚散两依依,爱情,只有在拥有的时候才感觉真实,也只有在散去的时候才惊觉成殇。
心境清明澄澈,九月的生活在忙碌之外,多了一份沉静,一些等待终将结束,过程变得索然无味,我只看得见结局里的残缺或完满,有时,太在意得失,终会换来更多的苦痛,然而,意念毕竟难以自控,我曾硬生生地看着一切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外滑落,却无能为力,失去的太多了,只能一点点地释淡堆积在心底的痛楚,时间淡去人面的同时,也一并消淡与人事一同侵袭的疼痛,心在沦陷过后,便懂得收藏,光华荏苒,一晃神,我却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痴迷固守的少年了。
游离在时光森林里,凄寂消退的时候,内心渐渐坚忍,太多的脆弱不能轻易显露,一放任了就变得肆无忌惮了,凌晨习惯游荡在空寂的网络上,或思想,或凝神,把一些想起的话编辑好,存放在空白的文档里,始终不曾告诉任何人,我想,有些话,只能任由它们腐烂在心里,于是我便懂得了埋葬,记录下长篇累牍的情怀,而后一字字地删除,自一次硬盘毫无预兆地损毁后,我开始不再依赖时刻都会毁坏的机器,我想,所有的话,所有的事,终归只能留在心底深处,才不至有一天你忽然发现它们顷刻间消失了。
忘记了有多久不曾记录,文字对于我,仍是一副药,可以在平静的时刻,在屏幕前间或敲打,那所有内心的不安与焦躁,都被隐埋在语句里,得以短时的安宁,日子在秋日的阳光下暴晒,晦涩躲藏在明亮的生活中,时而浮现,疲惫袭来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它们藏得这样深,越过了某道防线,清静地存在着,不声不响,有时,会以为就这样轻易地将它们放下了。
尝试习惯喝温水,习惯抚摸着齐肩的发梢,习惯迎着日光,当试图改变习惯的时候,才发现它们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然而后来我才深觉,我仍是喜欢冰水,仍是喜欢窝在灰暗的房间,仍是喜欢眉眼的那一束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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