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 何日君再来

鱼雁音书2023-08-02  34

导读:哥哥说:“灵儿,你每天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出现为止。你要记得你的使命,我们一定要为死去的父母报仇!”——楔子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凤…

哥哥说:“灵儿,你每天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出现为止。你要记得你的使命,我们一定要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楔子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凤钗斜插,云鬓轻摇,淡施脂粉,浅描柳眉,妆罢低首,愁肠百转千回,终无人解。大红的锦披裹着我青春如花般的曼妙身段,纵有沉鱼落雁之姿容,又如何?弹一曲《渔舟唱晚》,流畅的旋律响起,我在山晚望晴空的画面里,流转成一道别样的风景。夕阳西照下的碧湖之畔,我是悦目的风景,更是姜太公垂下的钓饵,筝音婉转,清丽悠扬,抛砖引玉,引君断肠!而我,便是那剂断肠的毒草,静静等候他的到来。

第一天,他没有来。

天空的云,轻卷浅舒,那如白莲花般干净柔软的梦乡里,可栖着父母的灵魂,他们血雨腥风的一生,最终还是湮没在腥风血雨里,消散了生命的所有光彩!而我与哥哥,从那一天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亡命天涯。为父母报仇雪恨,是我和哥哥此生的宿命。也就注定了我的一生,终将归于浅淡凄惨!抚琴筝轻奏一曲《出水莲》,艺儿说我奏此曲时,如出水的红莲花般,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堪叹如此曼妙美好的青春,终将湮没于仇恨里,在血色的俗世厮杀中,淡如天边倏忽消散的云烟……

第二天。他没有来。

巍巍乎若高山,洋洋乎若江海。演绎《高山流水》的我,再一次静静入画里。浑厚而优美的音色里,高山愈发雄伟苍劲,身畔的碧湖细流涓涓低回婉转,多想此生便沉浸其中,永不醒来,不必面对仇恨,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怜如此悠扬流畅的旋律,纵淡雅清新,纵古朴典雅,在我手下倾泻出来的,却是一种假象,是复仇的火焰,熊熊的,随时会将我燃为灰烬……

第三天,他没有来。

身畔的秋花纷纷扬扬,《寒鸦戏水》的曲声甫起,心如秋水经风般,浅起一层涟漪。古筝的旋律清新明媚,复转至轻盈多姿,在天蓝云碧的晴空下轻轻流淌。如果没有爱,只有恨,自是曲曲教人断肠,怎生得解?一团又一团,乱如麻……也许我穷其一生的美丽,就在这份静静的守候中,专心习曲,倘能如此悠然度过一生,也甚好!只是如何能够,让九泉之下的父母瞑目!有此想法,便是大逆不道,我是他们的女儿,报仇,便是我此生注定的宿命!可是心里隐隐的,不希望他来……

第四天,他没有来。

低眉信手续续弹,轻拢慢捻抹复挑。奏一曲《汉宫秋月》,恍若自己化身成为那受尽压迫的宫女,对月惆怅,幽怨悲泣。纯朴古雅的风格,富有韵味,每每弹起,心里便有凉彻肺腑的寒意,我的不幸,有谁懂? 春花秋月何时了,望断春水愁断肠,等候一个不能爱上的仇人,嫁给他,然后与哥哥做好内应,杀死他,报仇雪恨。然后呢?我不知道我的明天会怎样,终不忍去想……一个无法圆满的结局……

身后的丛林里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奔得急且快,山坡下我临时栖居的小木屋里,一只白鸽扑楞楞飞出,那是艺儿发出的暗号,他来了。

我一味的低眉,平静如止水的面庞,看不出一丝丝的悲喜。他将马行至面前,扶鞍一跃而下,阳光在他俊逸丰采的面容上,开出一脸的明媚和惊喜。我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那眸神让我窒息,那么温暖脉脉的凝视着我,缘何第一面,竟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我抚琴静默,脸上飘出了两朵红云,从山石上滑下来,欲夺路而逃,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如果不愿泄露什么秘密,唯有保持沉默。艺儿应该已经被哥哥转移走了,我如愿以偿,被他带回了山寨。

他叫江皓,他的哥哥江英很是疼他,要他从小习文,学骑射,却从不准他下山做盗匪,故虽贵为山寨二当家,却心地善良,从不曾沾过半点血腥。

江英对于我的来历不明很是介怀,四处打探,当然毫无结果。

我始终不发一言。白天,我会站在窗前看远处的群山,静静地想自己的心思。山上风景独好,我最爱的,是西边断崖处那一丛丛一簇簇开得喧闹而奔放的野菊花。每个傍晚夕阳西下,我便站在那丛菊花丛里,闻着野菊花苦苦的清香,想着自己如菊花般散发着苦苦清香的命运——我终究不是菊,不如它坚强,在江皓脉脉的深情里,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溶化了……

我依然不发一言。冬天到了,皑皑的白雪锁住了所有的鲜花,唯有梅傲雪欺霜,淡香盈袖。我每天都要在外面呆上一段时间,名为赏花,实则是暗暗查探江英的饮食起居,伺机下手。

江皓执意要娶我为妻,疼他的哥哥还是应允了。半年的相处,尽管刻意逃避,一颗芳心,渐渐变得柔软。我暗暗告诉自己:杀我父母的,是大他10岁的哥哥,那时他还小,我的仇人是江英,与江皓无关,尽管哥哥说要血洗黑风寨,但善良的江皓,是无辜的。我要说服哥哥,因为,我已经爱上了江皓。

成亲那天,寨里的兄弟们喝多了,正是我和哥哥下手的大好时机,江英的行踪,我早已悉数洞晓,将密报差暗使交于山下的哥哥,今晚,便是了结一切恩怨的时刻了!只是哥哥纵不杀江皓,杀了他的亲生哥哥江英,江皓会原谅我吗?我的心一片刺疼……

江皓,原谅我!今晚我已是你的妻子了,只是,过了今晚,我还会是吗?我端详着他俊逸安静的五官,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唇,他的面颊,最后停在眉睫,他的睡姿,如婴儿样毫不设妨,唇边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心里一味地纠结再纠结,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还可以做什么,亲爱的父母双亲啊,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我与江皓之间,只有浓浓密密的爱,没有仇恨!

半夜里哥哥带领他的弟兄们杀上山来的时候,寨子里的人睡得正沉,因为我在喜酒里加了特殊的佐料。一股血腥味弥漫过来,哥哥已经带领人冲到我的房间,江皓睡得正香,浑然不知美梦之外,他的亲生哥哥已是身首异处,与他哥哥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无一幸存。在他香甜的酣声里,我心充满了愧疚!

“灵儿,你过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不要!哥哥,他是无辜的!”

“什么无辜!你忘了那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是弯刀出鞘的声音惊醒了他。睁开眼来,已是另一番景象了。当他终于明白真象的时候,不相信地望着我,突然跃起身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向哥哥刺去,我拼命去挡,他狠狠地瞪着我,将我用力推向一侧,哥哥的弯刀举起,我死命抱住哥哥:“不要!哥哥,我已经爱上了他,我已经是她的妻子了!”江皓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悲伤,他缓缓地举起剑,转过身去,死死盯着墙上的画像,那是江英特意觅人给我们画的合影,我望着画像里的他的眼眸,那么爱意满满,而如今他的眼里,却尽是绝望!长剑一挥,一道殷红的血流喷涌而出,“不要啊!”我抱起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江皓,对不起……”

停唱阳关叠,重擎白玉杯,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幸而剑刺得偏了一些,江皓终被抢救了过来,只是他的眼眸里,全然消散了当初那浓浓密密的情意,取而代之的,是寒彻肺腑的冷漠和看不到边际的绝望。可怜昨宵洞房花烛夜恩爱缱绻,今朝已是沧海桑田风云变,陌路天涯恨相逢!我含泪的眼,再也唤不回他半点怜惜之情,我已深深爱上的张皓,绝然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我重新搬回了小木屋,日日静坐弄筝,期盼着他归来。舒缓幽雅的旋律,静谧安适一如《蕉窗夜雨》,竟也声声催人泪!

“只知愁上眉,不知愁来路。窗外有芭蕉,阵阵黄昏雨。逗晓理残妆,整顿教愁去,不合画春山,依旧流连住。”

艺儿心疼地握住我冰凉的指尖,“灵儿,忘了他吧。也许你们注定今生无缘吧,何必太勉强了自己!”

“不!我要等他回来……”

每天,我都会去到山上,风景一切如旧,只是遍寻不到,昔日曾经深深爱过的踪迹。秋来遍地菊花黄,簪菊抚筝,爱的心事尽诉其中,只是,无人能懂,懂的人,再不见归来……

冬来梅香沾满衣,暗香浮动人断肠。风景依稀似去年,故人陌陌不相逢!春来柳絮飘满陂,桃花舞乱碧湖水,群雁啁啾复西回,年复一年,苦苦守盼,望穿秋水,渺无归期,一场爱,终于为因一场恨而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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