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要过12天。周末,奉老妈之命早早回家。
家在主街,水泥的路面,路边粉蓝碎石的阶,远远就看见家门口拉起了长棚,忙碌的,都是熟悉又仿似有些陌生的身影。毕竟少小离家,邻里还有时能见。更多的人,都是只记得名字或影像,或是连名字都模糊了。
走近,是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笑脸,认得的,亲切地叫着我的名字,却也是别样感觉。小辈份的,觉是有客自远方来,亲切而柔软地,笑着。
客,却让我有着三分的陌生与疏离。落落繁华作衬,灿灿笑意盈人,却已如相隔万水千山。不喜为客,总似陌生的繁华包裹,总有极浅极淡的的寂寞,象烟花璀璨了夜色,心却分明捕捉到了繁盛散尽的孤单与缺失。所以,我宁愿自始就守了一份宁静表情,浅浅于浮世之间苟活,如一垄疏烟淡雨。
众多宾朋纷沓而至,互道市井之间岁月疏懒的沧桑。深深浅浅,都是幸福,丝丝缕缕,都是怀念。溢美之词于言表,却多是藏了点点俗世的,陌生。我在人后,也持了一怀浅笑,却通透了人群热闹的背后,隐隐的劳遁与虚无。多是客套,与些些世俗。
街,已不再为街。当地很朴素的乡俗,哪家有逢人嫁娶之事,就当街搭棚,起锅灶,摆筵席,车辆也都自愿安静地绕道而行,并无怨言。简单的民俗习惯,却让心淡淡感动,如冬日里尚暖的阳。
众多掌事的人也都忙里忙外,排桌,迎客,各有分工,并不惹眼。唯有一个人,很是醒目。一个叫普的傻子,仍然是二十几年前我记得的笑脸,却没有了那年那月的健硕与光鲜。少不更事的年纪里,只见他整日拿了铁锹,臂弯里挎一个槐树条编就的粪筐,带着习惯性的傻笑穿行于大街小巷拾粪。拾满一筐,那傻笑里便多了几许幸福感。如此,从冬到夏,并无厌倦。玩伴儿中有调皮的,会拿了小石头砸他的筐,他就闪躲着,象是护着神似的。他笑,小孩子们也笑。其实想来,都无恶意吧,只是找乐子罢了。
而现在,他也改行了。也穿了干净的衣,人前故作了些体面。谁家红白喜事,他就帮忙摆摆桌椅,混顿温饱饭食。但仍带着招牌似的笑,每每见人就眉飞色舞起来,常招来人群之中一袭爆笑。他也配合着大家的表情,满是幸福。
开席后,普便小孩子一样地等在旁边,很严谨的样子,一心一意等待撑勺的师付傅施予他盘中美食。一会儿,真有人端来满满两个大盘子,一盘白米饭,一盘杂烩菜。他的表情才放松下来,笑意又慢慢复苏。于是,蹲到案板前,仔细地吃起来,仍是笑,却是每一眼都盯着炒锅,生怕漏掉新菜。虽然没有别人的待遇,堂而皇之地入席而坐,这顿饭食,也只有他吃得最香最有味道了吧。递了杯饮料与他,他头都没抬便接过去咕咚咚喝掉了,没有猜忌,对我,他并不设防。
忽然感动,人群之中,有谁能如此不设防地接受我递于指间的,温暖呢。唯有他,保留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与,纯净。转身细品,他的大半生未必不是另一种完美。安然的琐碎,简单的幸福,终其静好。
忽就心下羡慕起来。生而为人,木马般旋转于跌跌撞撞的岁月里。繁复地劳顿,琐碎地麻木,劳心劳力地兜兜转转于人前人后。到头来,才发现,终点却是起点,我们念念不忘的,只是一粥一饭的简单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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