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地培训,他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接听,竟是她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家里没装电话,她也从不打电话给他,除非家里出了事。他焦急地问:“家里出事啦?”她愣了一下,接着支吾了一声,说:“我想你了。”
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心生烦躁,这个不速之电使他受了虚惊,更因为她那句“我想你了”,就像背台词,若说的不是方言,真像是电脑录音。
“你捣什么乱,我正上课呢。”说完,他就按下了红键。
他们的婚姻一直很平淡,都是出身农村的孩子,经媒人介绍成婚。婚后他进城谋事,她住在乡下,照顾父母和那几亩薄地,不久前,才去了镇上一个毛衣厂打工。他很少顾家,为此吵过几次嘴,每次他都有很多理由使她服软:“我在外面容易吗?要起早贪黑地干,要看领导的脸色,要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她每每无话,她所苛求的,原本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他的大道理面前,怎不理屈词穷?
他曾想给家里装部电话,但如果装了,肯定会被她缚住手脚,难道还要在电话里听她唠唠叨叨,受她的监督?对,监督。他认识了一个女孩,虽也是进城打工的,但长得洋气,穿着时尚,说普通话,言谈举止都透着城里人的气质。两人的公司隔街南北相望,她经常打他手机,约他逛街、吃洋快餐;她甚至还写情书给他,咫尺之遥,她却把信送到邮局去寄,信封的落款写着:南辕北辙。
如此的浪漫,他很受用。他想,这才是爱情吧。
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家里的她知道他忙,也心疼来回跑的路费,尽管城里离乡下才几十里地,但每天的车费加在一起,也够她半个月的工资了。
他不回家也不想她,她大概也不会想他吧,她那样的女人?他苦笑。
每次离家时,她只是淡淡地问:“去几天?”然后就没话了。他很懊恼,她一点也不体贴,别的同事出差,都是妻子准备行装,而她从来不会这些。倒是城里的女孩,叮嘱他如果变天就在外面买衣服,别冻着,而且每天电话短信问候,令他好生感动。
这次公司派他培训,很可能是升职的前兆,即将被重用,收入会更多,这就等于他在城里能站住脚了。于是,他首先想到了买房子,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忙不迭地告诉了城里的女孩,却没跟家里的她说。
他想,离婚是早晚的事,他甚至想,回去后就和她摊牌。
他没料到,她会给他打那个电话,竟用那样的语气说想他。感动是没有的,却忽然觉出了她的可怜,真就这样甩了她吗?有点于心不忍。
培训提前几天结束了,他没回家,而是直接坐车回城,想给女孩一个惊喜。
当晚,他买了一束玫瑰,到他们常去的那家餐厅订位子,然后电话约她。然而,他竟意外地发现她已经在了,在临窗的一角,和一个秃了头的男人吃喝调笑着。他十分惊讶,血顿时往脑门上涌。他灵机一动,拨通了她的手机。她一接电话,夸张地说:“你想我了吗?我现在在宿舍里,很想你呀!”他紧咬着牙关不出声。过去,她这含娇带媚的声音,曾使他丢过魂,恨不得马上到她身边,但今天,他忽然想起她常写的那四个字:南辕北辙。不禁苦笑,啪地关了手机。
尽管天很晚了,他还是打了车,回到乡下的家。
他的妻子正埋在一堆毛线里,两根粗针飞舞地织着毛衣片,她经常这样,把活带到家里来做,因为是计件工资,能多挣些钱。他的眼睛有些湿。
她很惊讶:“你应该还有好几天培训才能结束啊,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反问:“你不是说想我了吗?所以偷偷跑回来看你。”
他从没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过话,就像她给他打那种电话,都是第一次。他看见她的脸上泛起片片红云,而他心里的内疚,则像被片片乌云压了过来。
他蹲下身,帮她理着地上的乱毛线,问:“那天,你在哪儿打的电话?”
她脸上的红还未褪尽,笑着说:“在厂长办公室。那天,我一直瞄着厂长,干活都不专心,见他出去了,我立刻偷偷溜进去,给你打了电话。我们厂长可抠门了,谁要敢用公家的电话,是要被扣工资的。当时,我害怕极了,生怕被人撞见,想想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和你说话,别提有多紧张了。”
那句“我想你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本来,他还想接着问,为什么想起打那个电话?但没法问了,有必要吗?那样,会多伤她的心。一个女人对男人挂念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做呢?而他,当时却那么麻木。
平时,也经常陶醉在另一个人同样的一句“我想你”里,却不知,那个把手机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和“深入敌穴”的她比较,显得那么轻,那么没有分量。
见他沉思,她问:“咱家也装一部电话,好吗?”
他摇摇头:“不用了。因为,咱们很快就要搬到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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