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
晨起,还未睁开眼,已感知了天气的晴好。月白缀了素色花朵的窗帘有微细的动荡,阳光潜伏在窗外,透过帘隙,扑面而来微凉的清透。
连日来的阴雨已淡去。地面慢慢有了阴干的痕迹。打开窗,有薄软而微白的雾气安静地浮在空气里。鸟儿的叫声还不算欢畅,似醒非醒。
客厅里有微细的动静,以为是儿子照常早起看书或是打开少儿频道了。再细听时,却是一片静寂。起身。下床。蹑手蹑脚来到儿子的睡房,小家伙儿睡得正香。而今天,或许因了天气微凉,睡得暖了。手工拼缝的素花薄被将他严严实实裹满,被子一角已拉到嘴巴上,白胖胖的胳膊也全都藏起了,只微微露出舒展而放松到弯曲的手指,安然摊在腮边,微微卷曲的睫毛有微细的抖动,好看而生动的唇角,漾着浅浅笑意。
看起来,他依然留在未了的梦里。美好而生动。
* 2 *
一个人,川行于安静而微渺的晨。忽就闻到了秋色渐次深浓的味道。阳光透过路边银杏树的叶子散淡地落在衣角,肩际,于手指上跳跃,攀升至浅笑的唇角。
有些什么,早沉湎于眼底的稳妥里了,掩了心下烟尘般的浮华与张惶,以满目的金黄,沉淀成臂弯里一捆颗粒饱满的稻谷,笑声如泼墨的山水,沉淀在巷口,忽远忽近。
浅灰色水泥路旁,银杏的叶子还青灵灵的,随了一场秋雨,就落了许多。伏在碎石砌成的甬路上,多了渐次的微黄,在阳光下,闪烁着散淡的微光。而那执念于枝头的微风里簌簌作响的叶子,透着三分的执意。仿似要经了秋,便可以抵达并安生于下一个季节。而。哪些执念最终不是虚无呢,终是无法逃离花将离枝的宿命吧。只盼着来亦安然去亦随性,就好。
* 3 *
醒来时,已渐黄昏。我将自己埋进暗紫色嵌了素色花朵的宽大被子里。眯起眼,分明感知了暖黄的阳光安静地洒在被角脸颊上,象顾盼的眼神,说不尽的散淡与慵懒。
枕边,零落着昨晚看了一半儿的书,明艳的大红团花封面做的书签,安然在那一页那一记心事之上。浅笑。以继续昏昏入睡的状态。原来。睡眠可以让心绪简单而明了。有浅浅的随意和清淡,并可以让一切繁复琐碎的情绪得以舒缓。有云遮住了阳光,顺势便有了雨意,近而感知了雨声。劈劈啪啪,敲打着阳台上落地的玻璃窗。忽就让我想起,年夜里更繁华而隆重的烟花次第,由远及近,由微渺至沸腾。
而今日黄昏,仿似冥冥中有着某种契合。与心境有关,与光阴有染。如同繁复花落花开,不是终点,亦不是起点。而日后再看这些字,便只是某一个时段的琐碎记忆,与旧事有着微茫而落寞的,关联。
* 4 *
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倾诉的愿望。就象CD里悠扬婉转的乐音嘎然而止,失了原本的基调。有三分的尴尬与无奈。买来成堆的书,却不急于打开来看。一本本仍封装在那里,安静而忧伤。或许只为了弥合心底瞬间的空落与荒芜。
依旧执迷于安妮宝贝的文字,尽管并不认同嵌在文字深处那些无可弥合的破碎与支离。尽管友一遍遍地劝说。总觉看她的文字亦象是与自己对话。与意念之间的某些片段如此贴近而契合。心的一半儿是空的,自然需要用什么来填满。而她的文字便是介质,是我的心抵达下一个渡口自救的石头。
而我不知道,那些大包小包买来未启封的书,是不是只为填补安妮文字间的清冷与薄凉。抑或,只是我心念偏执而无法突围时,用以煮字疗伤的美好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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