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十七岁,我22岁。
经过几年的锤炼,我成了本市小有名气的发型师。我不会辜负顾客的信任,不管有多少人在排队,我为每一缕青丝坚守信念。
在春天最明媚日子里,一个青葱女孩走进了我的工作室。她看见我的洗发小工,就开心起来,像孤独的孩子找到久违的伙伴。在他们的交谈中,我捕捉到了她的信息:她今年十七岁,在三中读高一。她的学校就在我工作室的旁边,为了吸引学生,我做了广告,专门制定了学生优惠套餐。
她坐下来,说了它的要求,她对发型的描述总是那么富有诗意。她会说:要一种飘逸的感觉。除此而外,我们就不再说话。
每到月底她就会来理发。她会说,和上次一样。我熟悉了他的脸型,他的每一缕头发,知道如何让这些细细的发丝飘逸在风里。
她应该是个清高,孤傲,爱读书的女孩子,满脸的书卷气。让人想起五四时期的女子,清澈灵秀的眼睛里有着对生命的信赖和对美好的憧憬。
后来她再也没来我的工作室,她毕业了。不可能再有她的消息。
刚刚开学的日子里,我照例安排我的员工做好广告,一批批的学生涌进我的发屋,给我带来滚滚的财富,我用它买房,娶妻生子,料理我多姿多彩的生活。
我的工作室搬了家,在最繁华的街区里生根。我也不必要时时刻刻舞动我的剪刀,只为预约的WIP会员理发。
我喜欢用春天的颜色装饰我的工作区,让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找到如沐春风的感觉。
每当夜风袭来,我就会想起那个十七岁的女孩。想起她的秀发,轻柔如水,在我的指间流泻,一把飞剪舞动春风的记忆。我心里只能记住这两个字:飘逸。一个属于青春的词语。
她最喜欢穿一件领口带有花边的衣服,她的脸如花般在领子里绽放,恰是一株素素的百合,纤尘不染,一袭披肩长发,飘逸在柔柔的风中。
二十年过去了,我还没有读完春天的风景,却被几丝白发提醒了记忆,原来我已经步入了人生的秋天。
秋风瑟瑟,我望着落地成冢的丹枫,依然会想起那位在春风里披着秀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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