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来并不是漂亮的女子,大部分时候安静,却在人前喧哗的不像样子。只有我知道,那是一种寂寞,孤独直达心底的憔落。然而,她用一脸天真包裹住了一切。她的嘴里挂着最多的话是:“哦,习惯了,无所谓。就那样吧。”甚至,眼角还会游离出些许嘲弄。是的,她在鄙夷自己。这么些年,时光匆匆,她长成了世间的红颜,却仍然连介意的话都不曾开口言说。她有一个最平凡的名字,可我愿意叫她果冻小姐,小耳朵,但更多时候是去姓直呼她的书名,仿佛是那些个字眼透露着温情,召唤着我,一遍又一遍的默念。
我们相识已经四五个年头了,脆弱的时候,我拥有过她的肩膀。有一次是泪如雨下的,有一次是强行逼退了感伤后的依偎。她不善言辞,尽管调笑的时候疯得厉害。更不懂安慰,但是那些沉默,怎不是恩慈。深夜的星空静谧闪烁,台阶上的脚步轻柔。又一次,我与她站在七楼的长廊上看着远方,看不见各自的模样。那是花季沁脾的十六岁,想起来也是久远的故事了。后来,换了光景,她辗转而去,我独独想念那段静立的时日。偶尔问候的间隙,她已经不说过得好坏,只有简单的寒暄。一个淡淡的笑脸,抑或是轻轻的拥抱,看似敷衍,但我知她向来是会隐藏的人,牵挂亦是心底的事。是以,即便如此,我仍然读得懂其中的情谊。这个不会喊疼的女子,把惦念的情愫渲染得缱绻,其间的酸涩换取了今非昔比的蜕变,她说一切尚可,便是值得。
黑暗潮湿的四月,黯淡无光。她再也见不得我的挣扎,披荆斩棘,踏着朝露而来。我是奄奄一息的溺水者,她是甘愿奔赴于此,促成一场救赎的浮萍。“嗯,就这一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多少回了,都是你在身后予我温情的亲厚,你看,我总算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了。”这个曾经青涩的幼 女以走向成人路途的姿态,妥当地安抚了我动荡的伤悲。她说给不了太多,但愿没枉费了你的依托。假如想软弱,我的臂弯收容你。然则,我又怎会辜负了你的庇护。恢复的速度大抵快过了萌生爱意的那一刻虚幻,我常想倘若她不曾良善,我又将如何淡定了那些不甘?
到了第十九年,她的爱情长成了一株含羞草,受不得惊扰。那匹脱缰的野马在她的心底,是慌乱也是快乐。我说,要听故事吗?她说好。我说看亦舒吧,你需要一些些安定。她说喜欢玫瑰的故事,我便笑了。哪个女子不是一朵红玫瑰呢?暗夜里被露珠轻吻过的女子,青黄不接得如同逝去得快乐。她怀揣着最美好的梦境,跌进了迷惘的雾霭里,纵然是时光流淌出的幽深也无法掩盖这薄如纱烟的怅然。漫漫前路,再无星光。可是,亲爱的女子,悠悠华年,千般愁肠付东流,你在怕什么呢?时间迟早会给人一个理由来摒弃芥蒂,放空了过去,得来另一番开阔,岂非妙事。
浮翠流丹,翻紫摇红。流金铄石的六月,愿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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