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2007年,10月,深秋,北京的午后,天气清朗,无风亦无雨淳对着办公桌上的台历出神。一下午,他就一直看着台历上的这张图片发呆: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一间小泥屋,…
2007年,10月,深秋,北京的午后,天气清朗,无风亦无雨
淳对着办公桌上的台历出神。
一下午,他就一直看着台历上的这张图片发呆: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一间小泥屋,门前歪斜的木栅栏,围住了几株盛开的向日葵,一个身穿彩条长裙的女子,倚在门栅栏的横杆上,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淳没有想到,他去年到塔克拉玛干沙漠行走时无意间拍的照片,竟然被《旅游》杂志做成了台历。这张照片,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永远存在于过去的某个时刻、某个空间里,他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此刻,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低低的声音:“你能带我去北京吗?”
2006年,6月,初夏,新疆库尔勒长途汽车站的清晨,天气晴朗,无风亦无雨
淳背着厚重的行囊,站在长途汽车站的大门口等候去且末县的长途车。淳摸了摸背包,里面还有一包他从北京带来的摩堡蛋糕,于是顺手拿出来。淳发现,有一个穿绿色衬衫的女孩,正盯着他手上的蛋糕。淳犹豫了一下,想起网上一些老资格驴友的种种告诫,还是背过身去,一口一口慢慢吃着蛋糕,为了打发候车的无聊时光,也为了掩饰自己在这个陌生环境中的孤单。
车来了。
大巴很空,很多人都拥到了前面,于是,后半车厢,只剩下了淳和他的大包。不,还有那个穿绿色衬衫的女孩,坐在淳旁边的一排位置上。女孩侧过脸看了看淳,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车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司机招呼旅客下去吃中饭,都是他平时不敢轻易尝试的膻腥。一个绿色身影,站在了他身旁。淳转过头,女孩对着他笑了:“你是从北京来的?”淳点点头,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女孩不动声色地淡然回答:“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大城市多了,为什么我一定就是从北京来?”“因为我喜欢北京。”女孩的脸上有一丝黯然。
她叫古丽,是土生土长的且末人,19岁,高中毕业以后,她就一直在库尔勒的一家宾馆当服务员,这次,是回家探望生病的母亲。她好奇地拿过淳的《旅游指南》翻了翻,说:“你想去哪里玩啊?我给你当向导。”
且末县城,托乎拉克勒克故城,黄昏时分
在且末县城5公里处,有一处唐代遗址,当地人称为托乎拉克勒克故城。淳一大早就跟着古丽在这里转悠了,几处零星的高耸土堆中,隐约可见泥砖砌成的模样,在风沙的侵蚀下,已全然逝去千年之前的辉煌。
淳看见沙石间有几块陶瓦碎片,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赶紧把碎片用报纸包了起来放进背包里。古丽站在他身后,轻轻地笑了起来:“这种陶罐我们这里多得是,巴扎上就有卖的。”淳听着她略带卷舌音的普通话,注意到她的脸上有一丝娇憨的表情,浓密的眼睫毛宛如一剪弯弯的月牙,衬得她的脸庞如一朵含苞的花蕾。淳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他躲开了古丽的眼睛,佯装看远处绯红的落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从哪一段路开始,古丽牵住了淳的手。翻过一座小沙丘,可以远远望见且末县城边的白杨树了,淳松开了古丽的手。走了没几步,古丽又拉住了淳的手腕,慢慢顺着淳的手腕下移,小心地探入淳的指间。十指交握,古丽猛地把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凝视着淳的眼睛。那一瞬间,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古丽。在对视的几秒钟里,淳轻轻地,从古丽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古丽疑惑地看着淳:“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且末县城,友好宾馆,清晨,狂风,漫天的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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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很早就醒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淳甚至疑心自己根本就没离开过宾馆。他仿佛记得古丽说过的一句话,“你能带我去北京吗?”那时,他们正走到宾馆的大门口,古丽说完这句话就跑了,还没等淳说再见。
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能理解新疆女孩的这种坦然和单纯。他第一次在校园里和舞阳搭讪的时候,舞阳脸上就是那种怀疑一切的表情,让他尴尬不已。舞阳,他真不愿意再去想这个无情的女孩,和淳恋爱两年了,一声不响地就嫁了别人,连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可是,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愿意舞阳从此幸福;他愿意,从此在舞阳的生活中消失,这也是他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真正原因。他想,当他独自在沙漠中行走的时候,他的绝望,一定会被炙热的沙粒灼干,蒸发,然后彻底消失。
淳看看手表,已经11点了,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忽听见轻轻的敲门声。门外,站着古丽,笑吟吟地看着他,手上捧着一个很大的搪瓷碗。碗里面是两个油饼,煎得焦黄,腾着热气。古丽催促淳,快吃吧,刚出油锅的,里面还有红糖呢。淳接过碗,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两个比他脸还大的油饼,不知道该从何下口。淳只好说要去刷牙,把搪瓷大碗又还给了古丽。
等淳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古丽正手脚麻利地帮他铺床,淳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古丽泡在盆里。淳有点急了,“哎,你干嘛呢?我自己会洗衣服的。”古丽的大眼睛深深地瞅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自己洗衣服,不怕别人笑话。”淳顿时无语了,他想起舞阳以前一直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以后,你就负责洗衣服烧饭收拾房间,我嘛,就负责享受!”
古丽在卫生间洗衣服,哗哗的水声中,隐隐传来她唱歌的声音。淳对着电视机,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油饼。服务员来送开水了,淳精神一振,把油饼扔在桌上,忙不迭地取出麦片,泡了一大碗,又放了几粒大白兔奶糖进去。预备开吃的时候,古丽进来了,她看着淳手上的碗,凑过来闻了一下:“这是什么呀?好香啊!”淳想起在库尔勒的长途汽车站上,她曾经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摩堡蛋糕,于是从包里拿出还剩几个蛋糕的纸盒,放到古丽的手上。古丽一点也没客气,只是在吃蛋糕的时候,眼睛不时地瞥着淳的麦片碗。淳又用宾馆里的玻璃杯给古丽泡了一点麦片。
吃完,古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限羡慕地对淳说:“你真好,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真想一直跟你到北京。”淳装作没听见古丽的话,到卫生间洗碗去了。古丽跟在他身后,用一种很认真的口气对淳说:“和你说真的,我想跟你去北京,你能带我一起去吗?”淳吓唬她:“你不怕我是坏人,把你卖了?”古丽笑弯了腰:“你是坏人?一个喜欢吃奶糊糊的人还能是坏人?别逗了!”淳有些无可奈何地嚷道:“那不是奶糊糊,那是麦片,外国人每天都要吃的健康食品。”“就算你是坏人,我也不怕,我愿意跟着你。”淳摇摇头:“你了解我吗?你跟着我去北京能做什么?当服务员?我有我的工作,很忙。这是不现实的。”淳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库尔勒火车站,中午,炙热的阳光
就要回北京了,他的心,有着一丝恋恋不舍。这些日子他跟着古丽逛遍了且末县大大小小的景点,还去了当地人的家里做客。尽管羊奶和手抓饭让他狼狈不堪,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古丽每天早上给他送来的早饭,习惯了从树上直接摘下熟透的杏子就往嘴里塞,他开始喜欢吃酸奶子和凉皮子,也学会了用红柳枝串鱼在火上烤着吃……要不是假期的关系,他真的愿意再待一段时间。他已经很少想到舞阳,除了,除了在某个寂静的夜里,皎洁的月光,映照出他心底的痛楚,蚀骨的痛。
古丽说好要来火车站为他送行的,此刻,已经到了开车的时间,还不见她的人影。淳转头朝进口处张望了一下,跳上了火车。他心里有一丝遗憾,他本来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古丽的,是一本影集,里面都是他为古丽拍的照片。
当火车咣当咣当地在托克逊站台停下时,淳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节车厢朝他走来。“你能带我走吗?”古丽看着淳,淳盯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淳摇了摇头。古丽的眼圈,慢慢地红了,她低下头,一声不响地从淳的身边走过。
火车驶离车站的那一刻,淳看见古丽提着包,站在站台上茫然无措的样子,忽然很自责,很负疚。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哪怕此刻,他心里已经明白他对古丽的感觉,绝不仅仅是陌生的旅途中偶遇的陌生朋友,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类似于怀念、伤感、温柔……
淳喜欢在深夜时分,打开电脑,一张一张地翻看照片。这些年,他去过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认识了很多朋友。他喜欢,在灯下,慢慢重温走过的路。只是,有一个文件夹,他从不打开,他害怕听见一个声音:“你能带我去北京吗?”尽管有的时候,他发疯似的想念那个古城的漫漫风沙,以及,古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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