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来得快,来得凶,寒风狂乱的捶打着树叶,对街上过往的每一个行人都虎视眈眈,似乎要抓过谁来问问哪里还有秋的影子,好立刻前去踩碎了来显示自己的地位。漫天白雪早已飘过了不少地方,就连那不怕冷的松也抖了抖身体,收高了衣领。一切都等待着,等待着最后一片叶子的窒息。
夜雪初霁,撷取雪的润泽,展开一张白纸,吐一口青烟在屋顶,那烟囱便是最好的画笔,在飘飘然中舞弄着纤细手指,是班得瑞的初雪吗?刚醒来的早晨被风一吹,夜色散尽,一轮红骄阳驾着云雾露出了笑脸。我行走在桥边上,望着河边的这座城市,再望一望脚下缓缓流淌的河水,轻轻笑了笑。
它是我们这里的母亲河,最初是母亲这样告诉我的。那时我7岁,家住在城西边的一个小村庄,这条河刚好从村边经过,且是进城的毕经之地,路是青石堆砌的,滑溜溜的,河水从上面经过。来往的村民都得手提鞋袜,折起裤脚淌水穿行,一到下大雨,河水猛涨,湍急的洪流也就阻隔了村子与外界的联系。只能眼睁睁的看天生活。村里没钱修桥,也就这样凑合着不知过了多少年直到我记事。
依稀记得,每每天晴的时候,太阳照着河面,把河水的波纹映得格外鲜艳。村妇们手捧着大竹篮子和扁平木棍去河边的青石堆旁洗衣服,那里挨着大人们回家的河口。几个村妇聚在一起,木棍声和谈话说笑声此起彼伏,在旁边还有我们一群不经事的小孩子的追逐打闹,伴着河水平稳的汩汩作响,组成了天然的交响乐团,分享着惬意的时刻,日影在河水里变幻着角度,直到最长时,村妇们领着一群孩子准备回家做饭去了。能赶上巧的,遇见过河回村的丈夫,迎上几句:“累了吧,把东西给我,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到。”年龄稍小一些的村姑开玩笑到:“看人家嫂子,真是能手,把家打理的条条是道,赶明儿我也想你学习,哈哈---”接着又是一阵嬉笑声。
我们三五相跟着在河水边逮小鱼,河水可清了,小鱼在河里水草旁游动的敏捷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水草也很是茂盛。我印象很深的就是每次跟父亲进城和回来过河的情景。我的父亲每次先把裤腿拎起,然后用他强有力的右手握着车把,在缓慢的河水里依然稳稳当当,左手把我抱在怀里,我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肩膀,两只手抱紧他的脖子,看着流向远处的水流,再看父亲被沾湿的裤腿,傻傻的问道:“爸爸,你的裤腿湿了。”父亲两眼紧盯着前面的路,为防止被青石滑倒伤到我,他此刻的表情非常严肃和认真。手也一直紧紧地抱着我,没有片刻的松弛。
我上小学那一年,村里筹款修了一座小桥,这下方便多了,不论刮风下雨,大人们总能按时去上班了。我们起初逮鱼的地方被桥墩占据着,玩性不改的我们又有了更好的方式,沿着河边用*在竹竿上漏勺形状的网子在河里和河岸边的小池里捞,顺着河岸能走很远。里面有虎鱼、大草鱼和小虾,看到那些水蜘蛛、蚂蝗和“水蝎子”只能望而生畏。我们的计时方法依然没变,看着河里的日影估摸着大概几点了,不然太晚回家是要挨骂的。夕阳依然是我们的伴侣。
直到初中,上游工厂的废水废渣源源不断地排放,河水变得又黑又臭,再也没有人去捞过鱼,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鱼。我们开始生疏了那块地方,直到淡出于视线,除了每日放学骑车回来经过不经意瞟一眼,没有更多闲暇来看看。村里也用上了自来水,都不去河边洗衣服了,河水孤独地躺在桥墩下,无力的哭泣和呻吟,没有人去在意这被人们毁坏了的遗弃物。后来搬家去了另一个地方,就很少见到它了。只是每次放假寻找伙伴时路过,觉得它很肮脏,一闻到散发出来的恶臭就想快点远离。高中三年,紧张的学习让我忘了有这样一条河。
不知过了多久,听说市里要大兴工程,整治母亲河,于是,在公文发布不久,各种大兴挖掘机、铲车、汽车和工人开始清理河道、加深河床、加固堤坝、治理污水。而今当我再次踏着河道,行走在清澈的河水边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是阔别了多年的好友的再次重逢,又或者,是什么呢?是歉意吧,作为这个城市的一员,为曾经毁坏这条哺育着多少代儿女的河流的人们向它道一声:对不起!
太阳升起在了半空中,光束照在清澈的河面上,视野里仿佛再次闪现出当年一群小孩子捞鱼、嬉戏和村妇们木棍此起彼伏的画面,那段回忆久久停留在我记忆最深处,不曾走远。
寒意迎风扑向我的面颊,我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此刻的我依然感觉得到父亲温暖的臂膀和夕阳照射时我身体的温度,那是时光留给我的回忆的种子,我把它收好,淡然的笑了笑,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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