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摘 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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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篇 被诅咒的人

世上可能没有比山贼更乌鸦嘴的人了……

小学的时候他偷了邻居大娘的鸡蛋，惨遭追打，回头骂道，总有一天你的鸡都会被大灰狼吃掉的。结果真的当天夜里邻居大娘家的鸡都被大灰狼吃了。从此以后每次山贼路过邻居老大娘门口，老大娘总会很慈祥地往他手里塞上一个鸡蛋，春节清明节六一儿童节三八妇女节的时候老大娘还会请他到家里喝鸡汤。

念中学他被一帮社会青年勒索，勒索完了他嘟囔了一句，迟早会被车撞死，本已很小声了，却被早已走到马路对面的大耳朵流氓头子听到，冲过来想抽他，不想被一辆搅拌车压成了一张照片，从此那帮社会青年每次见到他都给他递烟，甚至据说那帮人每次打群架前都要在一张偷派放大的山贼照片前焚香祝祷。

大学时他曾诅咒过那个很讨厌的半秃陶教授总有一天会全秃的，结果毕业后聚餐时，接到了一个师弟的电话，说陶教授得了癌症，做化疗，头发胡子眉毛全部掉光了，所幸没有生命危险，山贼拿着手机目瞪口呆，手机掉进了那盆水煮鱼里都没发现，兀自喃喃自语，真准，真准……

也许山贼这辈子做了很多坏事，但何员外一直认为，山贼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大一件坏事，就是毕业前预言，何员外不适合上班……

结果……何员外到现在为止上班最长的一次都只有半个月……

在无数次被炒鱿鱼或者炒老板鱿鱼之后，再加上那次同学聚会上听到陶教授的悲惨遭遇之后，他彻底绝望了，不再找工作了。

从那以后，何员外再也没找过工作，一直都是自己当老板；也许是有严重的校园情结，何员外的盗版书摊、烤红薯摊、鸡蛋饼摊总是设在学校周围……

何员外不缺钱，写书的版税足以让他过上奢侈的生活，怎么个奢侈法？有一次他告诉山贼说最近比较穷，只能煮方便面吃；山贼很惊讶，那你怎么还这么胖呢？他说方便面里还放了点鱼翅……

于是有一次山贼就见到过这样一个百年难见的情形，一个骑着放满盗版书的三轮车的胖子，追着一辆拖着黑色轿车的拖车，喊，这辆车是我的……

1上海理工的KB传说

上海理工有两个很出名的学生，被称为黑白无常……

一个姓吴，叫吴岳，矮矮胖胖，长得很黑。

上海理工有一个KB的传说，说半夜十一点，校内林荫道上会准时出现一副会飞的牙齿，路灯下白森森的，还在一张一合，异常KB。目击者有很多，甚至还有目击者声称，亲眼见过这副会飞的牙齿最终会飞到第三公寓男生楼。

其实……这事情一点也不KB，说穿了，一点都不吓人，吴岳在麦当劳打工，每天要到十一点才回学校，通常这时候他还边走边吃薯条，因为长得太黑，所以别人在晚上只能看得见他的牙齿，才会有会飞的牙齿的KB传说……

他也曾经试图改变这种情况，只是有一次他去易初莲花买防晒霜和美白霜的时候，两个女生经过，指指点点，大声说，原来黑人也是要用防晒霜的啊……

吴岳气得向他们大叫，我买防晒霜管你们屁事！

两个女生吃惊地对视一眼，说，天哪，这黑人居然懂中文，羞愧地红着脸跑开了。

虽说吴岳买防晒霜的确不关别人的屁事，但这件事情还是给他带来了心理阴影，他彻底放弃了想让自己美白一点的想法。唯一他还在努力的一件事情就是经常借故接近楼下一个得了白癜风的男生，还经常偷偷用他的毛巾擦脸，有时还强忍着恶心用他的牙刷刷牙，试图从他那传染点白癜风，好歹也能让自己除了牙齿和眼白之外还有点白的地方。只是偷用毛巾事件被发现以后，该寝室用一张“吴岳和推销员不得入内”的通告将他拦在门外。

与之相对应的是跟吴岳一个寝室的常笑，常笑其实很少笑。他很高很瘦，长得白白净净，自从初中有个长得跟吴岳差不多的女生给他递情书说他是自己的白马王子之后，他就会错意了，以为白马王子就该骑白马，没白马怎么办？收到情书的第二天他就把自己的自行车刷成了白色，连轮胎都不例外，为了弥补一下，他还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以至于班主任不解风情地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人过世了。不过在他坚持了两个礼拜之后，大家都习惯了，不再安慰他了。当然，如此诡异的一个人，没女生再敢递情书给他了，连那个长得像吴岳的女生在路上看到他都会赶紧伸手拦一辆出租车逃之夭夭。痛定思痛之后，他觉得自己跟白马王子之间就差一个“酷”字，于是开始扮酷，就算是老师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都要强忍住不笑，所以经常有老师以为他思想在开小差而把他拎起来回答问题。

其实他的皮肤已经很白了，但他还是担心会晒黑，于是出门的时候，总是打着一把白色的伞，无论刮风下雨下冰雹出大太阳，甚至在知道了月光其实是月亮反射的太阳光时，他开始晚上出门都打伞，怕被月光晒黑。

学校里另一个KB传说，就是由他引起的。

那天他跟本校一个mm网友约好在晚上在主席像前见面，结果他穿着心爱的白衣服，高高瘦瘦的个子，还打了一把伞，款款地向主席像走去。

那个mm是近视眼，为了美观起见又不肯戴眼镜，结果等着等着就远远地看到一根白色杆状物体向她靠近，眯缝着眼定睛一看，天哪！好大一个金针菇向她走来，吓得她魂飞魄散，尖叫着跑回寝室。

从此，上海理工又有了一个金针菇妖怪的KB传说。

有了这些KB传说，他们俩当之无愧地成了“黑白无常”，他们所住的第三学生公寓1号楼412寝室也被称为“丰都城”。寝室里另外两个人，牛牛和马户经常抗议吴岳和常笑的诡异行径让寝室有了丰都城之称而蒙羞，更让他们有了“牛头”、“马面”之称，而吴岳和常笑则反驳说是先有牛头马面才有丰都美誉。反正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答案。

作者严正声明：本文中吴岳和常笑的原型绝非上海理工在校学生肖岳和郝计，系作者杜撰人物。特此声明。

2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

第一学生公寓是一座U型楼，L一半是男生住的，叫南楼；J那半是女生住的，叫北楼。2004年始，为避免U型楼内圈宿舍男女生互相用望远镜、照相机等光学器材偷窥、拍摄对方寝室，将整栋第一学生公寓改为女生楼，男生一律迁往新建的第三学生公寓。

在此事件中，吴岳、常笑、马户、牛牛四人就是受害者。他们被迫从原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寝室迁往第三学生公寓1号楼412。经历了1年不用爬楼梯的生活，他们爬四层楼的时候经常忽然之间忘记怎么爬楼梯而不慎摔下。

2004年9月22日是值得纪念的一天，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迎来了第一批女住客：苹果、大米、小米还有玉米。

那一天，她们刚从南汇搬到总部，成功荣升为大二老生。

那一天，她们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男生寝室（之前也见过男生寝室，只是男生知道女生要来，总是把寝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甚至玉米还跑去问管理员阿姨这里是不是遭遇过KB袭击。

那一天，小米晕倒了。寝室里地板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垃圾，小米有恐高症，站在垃圾山上环顾寝室，当场晕倒。

那一天，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得到了它的第三个名字：米缸。虽然不好听，但总比它之前的两个名字——恶人谷、丰都城要好很多了。

如果地板会说话，那它一定会感叹，真爽！因为之前的两批主人，从来没好好让它洗过澡。

如果窗户会说话，那它一定会感慨，原来洗澡是这样的……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的窗户，自出生以来，截止到四个女生入住，从未洗过澡。相对于窗户来说，地板还是幸运很多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伟大的，发现了螃蟹很好吃；第一个擦119寝室窗户的人更伟大……伟大的苹果拿着块抹布，使劲地擦着玻璃窗，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尘，很难擦，于是，苹果就往玻璃上呵了口气，奇迹发生了，窗户上居然现出了字来，九月的气温还是蛮高的，那字出现了就马上消失了，把苹果吓了一跳，赶紧把寝室里的mm都叫过来，大伙儿一起往玻璃窗上呵气，依稀地看得出似乎是“何员外”三个字。但再呵就怎么都呵不出来了。谁都不知道“何员外”是什么意思，只有苹果想起来，何员外是一个学长，出过几本书。

这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还是苹果聪明，跑去买了一大堆盐水棒冰，覆在玻璃窗反面，把玻璃温度降下来，再往上呵气，就容易多了，而且看出来的字非常清晰：

校门口

桃子

——何员外

似乎原来上面的字不止这么些，显然是伟大的苹果之前擦掉了。

赶紧看另外几块玻璃，发现还有两块上有字。

一块上是：

抽水马桶水箱里

有大量有价证券

——丸子

另一块上是：

左上铺的床板下

藏绝世秘籍一本

——山贼

四个人议论纷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四个人在那边苦思冥想。

忽然，苹果开窍了，说，我知道什么意思了！抽水马桶水箱里有大量有价证券！

三个人拍着脑门，说我们怎么没想到呢，还是苹果聪明

于是四个人就跑到厕所里，在抽水马桶水箱里找啊找，掏出一个杯子，杯子密封得很好，拧开一看，里面是九张学校澡堂的澡票。

虽说把九张澡票称之为“大量有价证券”夸张了点，但到底是飞来横财，让四个mm好好兴奋了一把。

只是大米忽然想起，这寝室以前是男生寝室，这澡票会不会是男生澡票呢？

四个mm赶紧跑到学校澡堂实地考察了一下，放心了，虽然澡堂分为男澡堂和女澡堂，但澡票还是通用的，而且这几张澡票直到现在还能继续使用。

回到寝室，苹果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一大捆还没来得及松绑的书里，找出了一本《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翻开来一看，何员外、丸子、山贼正是书中的主要人物。里面还有一段内容：丸子自从上次（一年多前）在澡堂洗澡晕倒以后，就再也不敢在澡堂洗澡了，这就意味着他在寝室的一个冬天不洗澡。。。

这段文字显然就解释了这堆澡票的来源，很显然，又说明这个宿舍以前就是何员外、山贼、丸子住过的寝室，书里很多事情都是真的。

四个人一下子觉得这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赶紧翻床板，找山贼藏着的所谓“秘籍”，但很可惜，四个床板都翻遍了，除了一只压扁了的蚊子，什么都没找到。

至于何员外的留言，残缺不全，就更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了。

3山贼的秘籍

丰都城的搬迁工作不是很顺利，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认为自己是大四老生了，学校不该让这四把老骨头折腾来折腾去，于是铁了心要当钉子户，拒绝搬迁。

眼看着女生迁入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无奈之下学校对该寝室实施断电断水断宽带措施，最终得以在女生迁入的那天成功地将钉子户拔除。

四个人怀恨在心，在搬离的时候还特地去找了很多垃圾把寝室堆满，妄图替学校工作人员增添许多麻烦，不想学校把清扫的任务留给了四个女房客……

搬到了第三公寓，第三公寓是新的，新公寓新气象，为了庆祝乔迁之喜，常笑换了个新被套，要知道三年没换过了，把旧被套拆下来的时候，从里面掉出很多东西。

其中包括四张饭卡，两张是常笑的，另外两张分别是牛牛和吴岳的；

一把圆规，怪不得常笑经常梦见被猫抓；

一块大排，现在看上去很像一张美钞，尤其是颜色和花纹；

一本火柴盒大小的书，上面写着《山贼泡妞秘籍》。

似乎众人就对最后这样东西感兴趣，全部围上去看。

吴岳回忆起了那本“秘籍”发现的经过……

大二的一个半夜，马户说常笑细胳膊细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有力气，常笑躺着伸腿，用脚把自己上铺吴岳的床板连着吴岳一起顶起，刚宣布自己是“千斤顶”的时候，惨剧发生了，吴岳和床板一起从上铺掉了下来……

幸好天妒红颜，对于常笑，老天不妒忌，所以吴岳掉下时，两个脚没踩在常笑身上，常笑只是被床板在脸上砸了个坑。

在把床板装回去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了藏着的《山贼泡妞秘籍》，无奈此时已熄灯，无法细细研究，该秘籍交给为此付出惨重代价的常笑保管。

次日该秘籍却不知所踪，丰都城其余三人均一口咬定是常笑私吞了此秘籍，连续好几天凡是有女生打电话来找常笑，他们都推说不在，一直到有一天四个人都在寝室的时候，电话铃响起，吴岳说了声不在，就挂了电话……

事后发现常笑一直都没找到女朋友，才渐渐相信其清白，唯有吴岳还在怀疑，常笑是打算毕业以后，等大家各奔东西后再独自享用。

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常笑站在阳台，对着蓝天大叫：苍天有眼……啊……你们等我一起看……

四个人一起研究了一下这个秘籍，第一篇是“搭讪篇”，介绍了各种搭讪方法。

他们挑了其中一个，打算拿来实习一下，经过一轮“连连看”的较量，决定派吴岳出场……

于是……吴岳跑到大礼堂修缮的工地上，窃了一块砖头，鬼鬼祟祟地躲在主席像后面露出一个脑袋，其余三人则伏在花坛里看着他。

苹果吃完饭正好没事干，决定去逛逛超市，正好路过主席像。

吴岳等了许久，终于见有一美女出现，便手持板砖冲了上去，喊，同学~~~~~~~

苹果回头，吴岳上前红着脸说，同学……请问这块砖头是你掉的吗？

苹果惊讶了一下，说这位同学真是拾金不昧……不过不是我掉的……又喊，朱肚皮学姐！有人捡到你丢的砖头啦！

就在此时，吴岳觉得有个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他，回头一看，一个健硕如牛魔王的女生站在他身后，手拿一脸盆大小的饭盆，从他手中接过砖头，仔细一看，说，同学，太谢谢你了，这正是我丢的砖头，来来来，我请你吃饭去，还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以后我要和你常常保持联系。吴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一手握住腰部，带着往食堂方向走了。

苹果得意地看着他们离开，心想，这么烂的搭讪方式都想得出来，都二十一世纪了，不是找死吗……

花坛后面，三个人看着吴岳就这样牺牲了，悲痛地低下了头。

4联谊寝室

回到寝室，翻开泡妞秘籍下一页，才发现后面还有一段没有看完：此法严禁晚上使用，即便白天使用，亦有被扭送公共安全专家机关的危险。

三个人如释重负，感叹，吴岳这样被女生抓走总比被当成拦路抢劫坐个十年八年牢好。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吴岳终于回来了……

据说，陪那个“丢了砖头”的女生吃完食堂又去吃了烧烤，吃完烧烤吃火锅，后来又到排档上吃了宵夜。

大家都无比同情他，没想到他却打了个饱嗝，说我还有点饿……

又研究了一下泡妞秘籍，上面说，如果以前男生寝室改女生寝室了，可以打电话过去结为联谊寝室，最后如果发展顺利，则可继而结为联谊床位。

算来算去，他们搬过两次寝室了，从南汇校区搬到军工路校区一次，后来从第一公寓搬到第三公寓一次。

于是，兴冲冲地拨电话，先拨南汇的寝室，大一的小姑娘年幼无知，容易上钩。

电话过去，亮了身份，电话那头却传来小姑娘冷冷的回答：你们已经是第三十八个号称曾经住过里的寝室，而且我们已经有了九个联谊寝室了。

刨去的确住过那个寝室的男生，哪怕每人打一个电话，也没有三十八个啊！

挂掉电话，吴岳破口大骂，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居然还有人为了泡mm不惜伪造自己的狗窝门牌号。

没办法，退而求其次，打一公寓南楼119的电话吧，希望不会遭遇冷冷的对待，不想，事情却比想象中好很多。

电话拨通，刚说自己曾经住过那个寝室，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尖叫……

明显是压抑着激动的声音问他，你是何员外还是山贼还是丸子？

吴岳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自己那个寝室曾经住过名人，但自己显然不是她说的那几个，于是便老老实实告诉她，自己在那个寝室住宿的历史介于何员外和她们之间。

那头却没声音了，明显是在小声商量着什么。

商量完了，又拿起电话问吴岳，你们住的时候有没有在床板下找到一本秘籍？

吴岳大惊，她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无意中发现的那本秘籍？

电话那头的苹果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得意地说，本小姐夜观星相，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如果你们想跟我们寝室联谊的话，就把那本秘籍交给我们。

吴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这样，两个寝室成了联谊寝室。

挂掉电话，苹果她们抱成一团，庆祝又找到一个宝物，只是不知道那本秘籍到底是什么秘籍……四个人尽情地发挥自己想象里想着，有说是考试秘籍，有说是武功秘籍，也有说是星座命理秘籍。

而吴岳他们亦是抱头相庆，庆祝离摆脱光棍寝室又近了一步，只是庆祝完了，常笑忽然想起吴岳好像答应了他们一个什么条件，等吴岳说出要把泡妞秘籍交给她们时，遭到了群殴。

但后来大家忽然觉得，泡妞秘籍好像也不是那么百试百灵，给她们也无所谓，于是停止了群殴，弄得吴岳好不伤心。

当天，两个寝室就碰头了，苹果忽然发现那个“拾金不昧”的男生居然就是那个寝室的，拿到秘籍之后，便借口寝室电水壶忘了拔了，带着另外三个女生全体离开了，等吴岳他们想起拔个电水壶也用不着四个人全体离开的时候，为时已晚。

四个女生拿到秘籍好不开心，等拿回寝室一看，似乎这本秘籍对她们毫无用处，再想想，她们四个也没有性取向跟常人不同的，这本秘籍的确毫无用处。当年山贼留下这本秘籍的时候，恐怕也没想到“恶人谷”几年之后会被一帮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占领。

四个人除了苹果还在翻看那本“泡妞秘籍”，其他人都“切”的一声撒手而去，还扬言幸亏尚未和那个“联谊寝室”通报姓名，以后有找不知道确切姓名的电话打进来一律不接。

吴岳他们回到寝室，一致谴责那个女生寝室不厚道，“联谊寝室”的动机不纯，明显就是为了那个“秘籍”才答应他们的联谊要求的，只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她们怎么知道秘籍落到了他们手里，也不知道她们要这秘籍干吗。所幸他们早有防备，在把秘籍给她们之前，已经复印了一本留底。谴责完了，吴岳忽然说，好像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很纯，我们目标不是想要最终联谊床位吗？这样一说，大家忽然觉得也有道理，一下子从“受害者”的悲惨身份里跳了出来，转而变成“犯罪未遂”的失落感。

苹果看着那本“泡妞秘籍”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捡到砖头”那一招并不是那个黑色的男生原创的啊，不由鄙视之心更添一分。看到后面，忽然发现里面有一招“把礼物藏起来弄个藏宝图，让女孩子去找，很浪漫哦”，另外旁边还注明：何员外就经常对桃子使用这招哦！

苹果看到这段，不由眉头皱了起来，窗户上写着“校门口……桃子……何员外”，会不会这段留言就是给桃子看的，让她去寻宝的呢？但如果这段是留给桃子看的，那礼物肯定被桃子找到拿走了；可是如果礼物已经找到了的话，那为什么窗户上的留言为什么不擦去呢？留着有什么用呢？苹果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决定到校门口去逛逛，也不指望能发现什么，总比呆在寝室胡乱揣测好。

5有风从心头掠过

世上估计没有作者会卖自己的盗版书，只有何员外会，因为正版书每本只能拿一块多版税，而盗版书卖一本差不多能赚五块钱。

坐在三轮车上，何员外一边看着那些挑书的学生，一边为自己对经济学的活学活用深感自豪。

何员外做的是小本生意，三轮车上书并不多，而且都是他自己喜欢的书，很快就卖得只剩下两本了。他想起了自己每次买碟片时，碟片店老板总是记录下自己买了什么碟，终于到最后，老板说，因为他发现了一个规律，你买的碟总是能够卖得很好，末了还说，你这个人是我见过最俗的，你代表了群众的眼光。虽说这句话说出来有点伤自尊，从他批来的书一下子就卖掉这么多这一点来看，何员外的确很俗……

剩下的两本，一本是他自己写的《何乐不为》，另一本是他的朋友奈何作贼的《恋人》。并不是卖不掉，而是出于私心，他多批了几本而已。

天快黑了，学生开始稀少，偶尔有人在学人街逛逛，大多也是来吃夜宵的，鲜有人光顾他的书摊，更何况他的书摊现在一点也不像书摊，更像一个在等人雇用的三轮车夫，车上的两本书，也顶多被人认为他私人珍藏的“那种书”。

估计今晚是不会再有生意了，何员外推着他的三轮车，准备回去了。就在这时，有个小女生走了过来，怯生生地问，你那书卖吗？

赶紧把刹车一拉，说，卖，当然卖！

于是小女生就拿起那两本书看了看，然后放下其中一本，说我要这本《何乐不为》。

何员外拿起《恋人》，说还是买这本吧，这本好看。

小女生很奇怪，哪有摊主还对顾客指手画脚的，说我就要这本，我喜欢何员外的书，他的《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我看过，挺好看的，这本《何乐不为》应该也挺好看的。

何员外嗤之以鼻，说何员外的垃圾书你都看，真没品味，你都大学生了，应该看看这本有品味的书。

还从没见过有谁自己骂自己呢，何员外当然不是有自虐症（废话，有自虐症的人也不会仅仅停留在口头上骂自己），其实是因为《何乐不为》他卖掉一本能赚五块钱，而《恋人》卖一本能赚六块钱呢……就这样，为了一块钱，他把自己骂得体无完肤。

小女生生气了，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要把你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别人好不好？我就是喜欢何员外，你管得着吗？那本《恋人》你送给我我也不要！

何员外看见她生气的样子，心头，有阵风掠过，不知几时，曾经在哪儿也见过这样的表情，不由心头一痛，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就逗她玩，说那你买《何乐不为》，我把《恋人》送给你，怎么样？

小女生抬起头看着他，说，你不后悔？

何员外点点头，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小女生扔下十块钱，拿起两本书。

何员外嘿嘿一笑，说刚才是谁说《恋人》送给你你都不要的？

小女生也是嘿嘿一笑，说我说的是恋人送我那本书我都不要，你又不是我的恋人，再说了，是你自己答应买一送一的，不许反悔哦！

何员外嘴里说着不反悔，一边在后悔自己刚才白白说了一通自己的坏话。

不过……那个小女孩嘴巴挺厉害的……

生气的时候，脸红红的，像个红苹果……不知什么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何员外心头又是一痛……

书没了，何员外骑着三轮车，回到街口的停车场，把三轮车拴在一辆Polo后面，开着Polo拖着三轮车，走了。

苹果拿着两本书回到寝室，一口气就把《何乐不为》看完了，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何乐不为》里提到了桃子的离奇失踪，之后桃子这个人物就再也没在小说中出现过，那现实中桃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呢？那段留言，难道是“校门口车来车往，桃子不慎遇车祸”？不太可能呀，就算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也没必要写在玻璃上，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别人，要么告诉寝室将来的主人，要么就是告诉桃子。

6寻找桃子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何员外早就离开校园了，而桃子应该刚毕业，稍微好找一点，如果找到了桃子，那这个谜题就能迎刃而解。虽然即使解开了这个谜，能找到的也肯定不是金银财宝珍珠玛瑙，但人的好奇心真是折磨人。俗话说好奇心害死一只猫，其实好奇心把苹果也折腾得够呛。

苹果又开始满校园查找桃子的下落，刚搬来总部，认识的人不多，几乎把所有认识的人都问了个遍，得到的答复基本上都是“小说里的事情你都会当真？”

那天跟往常一样，苹果又跑到别的寝室去打听桃子，被赶了出来，看着窗户上的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越想越晕，想睡午觉了，但九月的天气秋老虎肆虐，寝室里睡实在睡不着，索性就出去走走，走到大草坪，本来想在草坪上睡一会的，想想又不雅观，就爬到树上去了，小时候“野丫头”的称呼可不是白得的，在树杈上调整了个姿势，美美地睡起了午觉。

蓝蓝的天空上，和往常一样，挂着太阳和白云，坐在一棵树下，何员外想着自己毕业的时候，毕业照就是在这里拍的，也是在这里，桃子抢了丸子的学士袍，跟自己照了唯一一张“情侣装”的照片……心里一痛，赶紧想点别的，当年释迦牟尼是在一棵树下得道的，牛顿也是在一棵树下，被苹果砸了一下，才发现了万有引力……万一牛顿是坐在椰子树下，可能就来不及把万有引力公诸于世就被已经抢救不及身亡了……

树上的苹果，正梦见自己顺着窗户上的线索，找到了宝藏，宝藏赫然是一本《冻豆腐剑法秘笈》，赶紧拿起扫帚修炼起来，片刻之后便已练成，练成后不知为何为校领导所知，宣布开设一门全校必修课“冻豆腐剑法”，并聘任苹果同学为唯一任课教师，于是在一间大教室里，苹果耍起了冻豆腐剑法，底下同学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苹果想向大家鞠个躬回礼，却一不小心失去平衡，从树上掉了下来。

就这样，一场匪夷所思的事故发生了……树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人，直接掉在何员外身上……这下何员外什么都想不成了，直接被砸得晕了过去。

苹果起身一看，自己身下那个人已经不省人事，想，怎么办呢？要不给他做个人工呼吸？不行不行，他又胖又难看……找别人帮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咦？这人不是在校门口卖盗版书的那个人吗？他应该没什么家人吧……世上少了他一个人也不会有人知道吧？再说现在周围也没什么人看见，不如就毁尸灭迹吧……

这块草坪人来人往挺多的，估计还没挖好坑就被人发现了，不如找个偏僻的地方掩埋吧，想来想去，也只有外语楼后面有片荒地。想把尸体背过去，但这卖盗版书的体重实在是……

虽然这人命不值钱，还是救一下吧，就这样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又回到原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抢救时间。

只好闭着眼睛，捏住卖盗版书的人的鼻子，深吸一口气，把嘴巴凑了上去，忽然见到那个卖盗版书的人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让她厥倒的话：我这边新到了阿巳的《每个姑娘都单纯》，你要买吗？

虽然这句话很出乎意料，但也避免了一场尴尬，女孩红着脸别过头，说你这人真是的，没事干坐在树下干吗？

何员外纳闷地看着她，哪壶不开提哪壶，问，那你刚才捏着我的鼻子，脸凑得那么近想干吗？

还好，何员外马上意识到问题，转移话题，问女孩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叫她苹果好了。

何员外呵呵一笑，说那我叫牛顿。

女孩剑眉一竖，屁，一个死卖盗版书的还敢自称牛顿！

何员外说牛顿在树下被苹果砸，这事情很出名的。

女孩一听，哟，一个死卖盗版书的还知道这个典故呢……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认识了，苹果从此也就不再叫他“死卖盗版书的”，也没应他要求称之为“牛顿”，而是叫他“死胖子”。

苹果如果这时问问他关于桃子的事情，说不定很多疑团就会解开，但她始终都没想过眼前这个死胖子跟自己正在试图破解的谜题有什么关系，甚至都没想过他跟这个学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个死卖盗版书的嘛。

所以，这个谜题，现在暂时还解开不了了。

7离开校园的日子

离开校园，快两年了。

两年时间并不算短，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晚上和山贼喝着茶，看着碟，聊起了丸子。

丸子快回上海了吧？何员外忽然想起。

山贼点了点头，说他该来参加最后一次四级考试了。

丸子是他们三个中唯一一个没拿到毕业证书而离开校园的人，本来快毕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脸回去见家人，就不想回去了。

结果毕业前夕他父母打电话给他，说帮他物色好了媳妇，叫他一毕业就回石家庄相亲。

丸子大喜过望，没想到父母居然如此开明，毕业的时候屁颠屁颠地就回去了。

不想一回到石家庄，他父母就发动兵变，扣押全部行李，收缴手机，软禁丸子在家，并冻结丸子经济，没收全部证件以防止其外逃，此事震惊朝野，史称“石家庄兵变”。

两个月后，丸子的中学母校（也就是老丸子工作的地方）开学，丸子便每天都去上高三的英语课，高三部总共有六个班级，排除课时冲突，丸子每天就要重复地上三节相同的英语课。

三遍哪！我每天要听同样的英语课三遍哪！丸子打电话给山贼和员外时都快哭出来了。

结果山贼是一脸羡慕地说那你不是能认识总共六个班级的小女生了？

而员外则很现实地让他多在学校里替自己的书作作宣传甚至还提议说批发一些书给他，让他鼓动校长将《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作为推荐课外读物人手一本，气得丸子直骂他禽兽。

时至今日，每每提到丸子，山贼总是会很失态地流着口水喃喃地说，六个班级的小女生呐……

而只有每年的四六级统考时间，丸子才会被父母押送至上海参加考试，但连续三次都还没过……

山贼呷了口茶，想了想，说这次是丸子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员外点了点头，说如果这次再过不了，他就不可能再拿到毕业证书了。

山贼叹了口气，说丸子的父母也真厉害，居然想出这么厉害的招数，不过四级考试还真的是只要把高中的基础打好，基本上就能过了。

员外嘿嘿一笑，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的主意。

山贼大吃一惊，说你给他爸妈出的主意？

员外又是嘿嘿一笑，捧着茶杯走了，说这次我相信丸子四级能过了。

山贼的嘴巴忽然变得很圆，说等等，原来你干了那么多坏事我都不知道。

然后是用很幽怨的语气问道：“告诉我，那大学里我是同性恋的谣言是不是你散布的？”

员外说是的，我还写到书里了呢。

山贼又问，那我大三那个情人节打算送给女朋友的巧克力是不是你偷吃的？

员外说这倒不是，那是丸子偷吃的。

山贼叹了口气，说偷吃就偷吃吧，还在盒子里藏了块砖头！我那时候还在等着我女朋友打开盒子时惊喜的表情呢，结果是盒上盖子直接把盒子砸向了我的脸。看看看看，直到现在这里还有一个疤呢！

员外哈哈大笑，那时候你还说是自己翻墙的时候磕破的呢。

山贼说那不是为了面子吗。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山贼是毕业半年后才搬来跟何员外一起住的，本来他在家乡有一份旁人看来不错的工作，也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但他总觉得稳定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告别了女朋友和家人，跑到上海来投奔何员外，虽说整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也许只是看上去很忙，却也每天都兴高采烈，也许他就适合这种状态吧。

如果再加上一个丸子，他们的生活或许看上去跟大学期间没有太大区别，吃饭跑到学校食堂去吃，也经常去学校打打羽毛球，去图书馆看看书，只是看上去而已，毕竟他们已经在自己养活自己了，也在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了。

他们的房子还是租的，本来按照一般人的想法都会先买房后买车，但何员外喜欢车，于是就先买了车。

没过几天，丸子便来上海了，这次却不时被押解来的，据他说是父母担心给他太大压力，这是官方的说法，另外据民间的说法是丸子的父母觉得自己也只能做那么多，这次考试过后就让丸子自生自灭，过得了过不了，他们都不会再管他。

8摆地摊的神圣不可侵犯

丸子来了，何员外还是每天都去摆书摊，毕竟家里多了个丸子，要补贴家用嘛……

书摊的生意不错，自然引得别人异常眼红，其中自然包括学人街上的保安。

这个保安是新来的，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别说是新任的保安了，越是手中权力比较小的人，就越喜欢把手中的权力发挥到极致，看来对于他来说，三把火还不够，可能会有九把火，这不，一上午他已经赶走了八个摆摊的人了。

至于何员外，一个爱睡懒觉的人，自然要到下午才出摊，他的出现，让那个保安异常恼火，怎么已经赶走了这么多人，还有人敢在他地头上摆摊呢？

保安大摇大摆地走到摊前，本来在买书的学生们立即散开，不过没散太远，围着看热闹呢，这种好戏是不能错过的。大多数人都是想什么时候能够帮上摊主一把，毕竟他给大家带来了廉价而又方便的精神食粮；只有少数几个学生想，说不定保安砸摊子的时候还能趁乱捡几本书呢……

保安摆弄着手里的警棍，斜眼看着何员外，咦，这个臭摆地摊的怎么不逃啊？哦，知道了，他一定是想贿赂我，也行，万事和为贵，给我买包烟就放过他吧。

保安开口了，说，这儿不让摆地摊的，你不知道？

何员外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谁规定的？我又没在校门内摆地摊，你管得着吗？

保安指了指挂在校门上的牌子，说，看见没？出租车不得进校，校门口不得设摊，你不识字还是怎么着？这块牌子是昨天他从保卫科办公室里找到的，那边还有一大堆呢，找到的时候他还嘀咕队长浪费国家财产，做了这么多牌子，还不挂出去，作为一个尽职的保安，他屁颠屁颠地把牌子挂上去了。

没想到的是，何员外居然反问，你难道不识字吗？上面明明写着“摆地摊的神圣不可侵犯”。

保安在学生们的哄笑声中一看，果然如此，再揉揉眼睛一看，还是如此。

不由惊呆了，这块牌子什么时候换了？这小子不简单，不行了，看来我对付不了，得赶紧去找帮手。

保安走了，学生们围上来，大多数学生都是善良的，都在劝何员外早点走，好汉不吃眼前亏；也有少数不那么善良的学生则表示愿意以五毛钱一斤的价格收购他全部的书，让他早点卖完逃走。

何员外嘿嘿一笑，咱在这里又不是只混了一两天了，会碰什么事情早就预料到了，就像那块校门口的牌子，昨晚就变成了家里的切菜板了。

保安回到保卫科，找到保安队长，说老大，有人在我们地头闹事，藐视执法人员，咋办？

保安队长一听就火大了，大喊一声，弟兄们，操家伙上！

就这样，保安队长带着一大堆保安，来到了校门口。

那个新来的保安一指何员外，说，老大，就是他！

保安队长大叫，好啊你……你……

这时他看清了何员外的脸……不由大惊失色。

保安队长一个立正向后转，说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大家快回去吃饭！

其他保安觉得奇怪，等一看清何员外的脸，也异口同声地大叫，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新来的保安还兀自喃喃自语，明明有个臭摆地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保安捂住嘴巴，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扛了起来，飞也似地进了校门。

五年了……新来的保安还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报复了他们整整五年，除了大一是在南汇基础学院之外，从大二开始，何员外就在本部念书了，面对保安的种种刁难，其他学生都是选择默默忍受，只有很记仇的何员外才时不时地报复一下，而这些报复的恶作剧通常让他们本已很脆弱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甚至到大学毕业以后，哪天何员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回学校欺负一下保安玩，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一天都要欺负好几次，何员外自认为这是报复，山贼和丸子则摇着头说毕业以后这种行为早就升级为欺负了。

很多人都想知道何员外究竟是怎么“报复”保安的，作为本书的作者，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我不能说太多，只能透露其中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校门口的那块牌子，保卫科每年都要订做好多，好在批发的话价格还算便宜一点。不知道为什么，那块牌子经常会被换掉。通常都是换成“学生神圣不可侵犯”、“保护学生是保安应尽的义务”这种牌子，木牌子被换成了不值钱的纸牌子，而换牌子的人却始终都没抓到过。

再后来，保卫科不再做木牌子了，因为有一次对学生寝室饲养宠物的现象进行突击检查时，发现有个学生的狗窝居然就是用好几块“出租车不得入内”的牌子做成的，在严刑拷打后，该生终于交代，这个狗窝是从网上买来的，卖家是一个胖乎乎的戴眼镜的年轻人。这不就是那个以欺负他们为乐的家伙的长相吗？

于是保卫科从此就再也不在校门口挂这种牌子了，他们不挂牌子，何员外也就没再换牌子。

整件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有一次何员外从医院看病回来，下大雨了，打车回来，到了校门口却被保安指着那块牌子赶下车来，让他淋着雨回寝室。

学生中有一种人叫愤青，看不惯一切权威，何员外的行为让他们感到不屑，自然想要挫挫他的锐气，吴岳和常笑就是其中两个。

9从英文丸到毕业丸

丸子来了以后，最大的变化就是满口英文，你跟他说什么他都是用英文回答你。

为了他的四级考试，何员外和山贼默默忍受着。

甚至到半夜，丸子说梦话时用的还是英文。

何员外给丸子赐名“英文丸”，就跟“猪肉荣”一样的由来，丸子用英文抗议了半天，何员外假装听不懂，山贼则过来打圆场，说这名字好，很吉利，说不定取了这个祈福的名字四级就能过了。英文丸只好接受了这个好听的名字。

英文丸问他们，如果他们是自己的话，这次再过不了怎么办。

两个人叹了口气，走了。留下丸子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四级考试的那天凌晨，丸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文件袋，身份证、准考证、2B铅笔、橡皮、圆珠笔，一样都没少，咦，身份证怎么有点异样？明明写着自己名字的身份证，上面却贴了何员外的照片……好丑啊……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细想，两双黑手向他袭来，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很快就被五花大绑扔到了床上，山贼掰开了他的手，何员外从他手里接过了他的文件袋。

何员外轻轻地说，我帮你去考吧……

丸子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放开我~~~~~~~~~~~！

丸子的脸上已经挂了两行泪水。

山贼赶紧把丸子的身份证给他，而何员外则从文件袋中拿掉了那张假身份证。

出门前，何员外和山贼同时拍了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丸子对他们笑了一下，出门了。

最后一次四级考试过后，丸子再也没说过英文。

最后一次四级考试过后，丸子握着查分的电话听筒，双臂颤抖，泪流满面。

最后一次四级考试过后，丸子拿到了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因为他最终拿到了英语四级证书。

拿着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回来的那天，丸子还带了很多酒菜，他们三个人好好地喝了一通，酒过三巡，丸子忽然红着眼睛宣布，从今天起，我叫“毕业丸”！

虽然这个名字很难听，听上去跟“那种”药差不多，但大家还是乐意这么去叫他，当然，只限在公开场合，私下里还是以更难听的名字叫他。

那天他们说了很多，说到毕业前各自的理想，说到刚离开校园时的迷茫。

何员外说他曾经为之奋斗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从来没派过用场，因为他工作从来不是靠自己的文凭找的。现在这张证书还放在家里，偶尔他妈妈还会拿出来给亲戚参观一下，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证书长什么样。

丸子说起以前高中时的女同学打电话给他，说要考研考他们上海理工，他成功地劝说住了她头脑发热的想法。丸子得意洋洋地喝了口酒，说当时幸亏我劝说住了她啊，不然考研考到我们学校来，光伙食就够她受的……

说到得意处扭头一看，何员外和山贼的下巴都掉到了桌上，瞪大眼睛看着他……

丸子顿时脸色大变，问，你们的意思是……

两个人点点头。

丸子脸色更难看了，问，她的意思是……

两个人还是点点头。

丸子扑咚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等他爬起来时，山贼拎了一个旅行箱，何员外递给他一叠钱。

对他说，赶紧去找她吧，希望还来得及。

丸子接过，连夜去了……

丸子去了北京，山贼不知道到哪搞来一笔投资，何员外养家糊口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于是摆书摊的生计不用太认真，通常摆出去个一两小时，卖掉一两本书，就下班了。

他下班可不是马上回家，而是先到学校里去逛逛，那辆装着书的三轮车就直接扔在校门口。他一离开，保安会主动跑过来手持警棍守卫这个书摊，可不是他们跟何员外交情好，而是觉得如果在校门口书摊少了什么东西，何员外跟他们胡搅蛮缠起来可受不了。

10新的线索

苹果她们显然是小看了吴岳他们的智商，凭着和第一学生公寓南楼阿姨两年来深厚的革命友谊，吴岳他们轻易地查到了119寝室四个女生的姓名。所以打电话来的时候也能指名道姓了，苹果她们也只能耐着性子陪他们唠嗑。挂掉电话只能感叹，原来这四个家伙的智商不是负数啊……

为了防止大好的打牌时间被吴岳他们的电话霸占，苹果研究了一下那部电话机，想看看有没有来电显示功能，结果令她很失望，除了号码存储以外，那部电话机跟最简单的电话机没什么区别，不过看到号码存储功能，苹果忽然灵感一现，会不会有桃子的电话号码存储在这个电话机里呢？

赶紧拨出存储的电话，结果令她很失望，存在里面的十个号码全部是12位的，而且都是空号，这十个号码到底是什么呢？

仔细想了想，寝室电话是201电话，不能直拨，存储了也没什么用，这几个号码估计都是201卡的卡号。

虽然明知道很渺茫，毕竟何员外不一定会存号码在里面，更何况已经有另一拨人用过这部电话了，但这个结果还是让苹果失望了一把。

失望归失望，苹果可不会绝望。

苹果很无奈，看来，对付吴岳他们的电话，就只有拔电话线这一招终极神功了，但却发现电话机上的那头电话线却死死地用胶粘死在电话机上了，只能从墙角的插座上拔了，把桌子移开，找电话线插座，桌子后面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堆，什么都有，乱其八糟的纸团、小锯子、刻刀，还有一个袜子形状的东西，里面灌满了沙子，苹果差点误认为这就是只袜子，但拿起那只“袜子”往一块砖上一砸，砖应声碎为两截，“袜子”安然无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什么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是袜子。那堆团纸打开来，却是什么都有，实验报告啊，过期的肯德基优惠券啊，《沪江青年报》啊，脱排油烟机使用说明书啊，还有一张手绘的图纸，上面是一颗心，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那么多东西，管它是什么呢，反正把电话线一拔，就能安心打牌了，苹果拔掉电话线，乐滋滋地回头说，咱们打牌吧，却发现她们已经在打了，还另外找了一个对门寝室的女生。

大米一脸歉意，说看见你正忙着玩电话机，不好意思打扰你……

没义气啊没义气啊，苹果气坏了，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打牌，你们却就这样残忍地毫无人性地把我给抛弃了……

哼，此地不留老娘打牌，自有留老娘打牌处，苹果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

不就是打牌吗？老娘到网吧去网上打，说不定陪自己打牌的网友中还有帅哥呢！

其实寝室里也有电脑，不过刚搬进来，寝室还没装宽带上网太贵了。

走到校门口，苹果想起玻璃窗上的文字，“校门口、桃子”难道跟校门口有什么关系？校门口实在看不出什么有异样的地方，甚至还特地把每块砖都按了一下，没有哪块砖是松动的，门卫还跑过来，把她带到了门房间盘问了一番，确定她没有把这个古董校门偷走的念头之后，才让她离开。

放出来的时候，苹果忽然注意到了门房间那里一个玻璃橱窗，那是个失物招领的橱窗，里面放着很多钥匙啊，饭卡，钱包，学生证之类的，其中有一条钥匙上的钥匙扣很奇怪，木质的，是半个心型，制作有点粗糙，明显就是手工制作的，不是街上能买到的那种，总觉得那个心型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仔细一想，不就是在桌子后面找到的那张图纸上面的那个心型吗？就是只有半个。

苹果很想立马去把这条钥匙给冒领了，但看到保安的眼神，目前自己明显已经被列为危险分子了，冒领显然行不通，看来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以后再说吧，先去打牌。

11死胖子

苹果打的是升级，俗称八十分，在大学校园里普及率很高，可以这么说，在大学里拥有此项技能的人数远远高于拥有英语四级证书的人数。跟苹果打对家的，是一个积分低达负三千多分的人，苹果想，如果自己积分这么低，一定会羞愧得自杀的，这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如此之强……

其实苹果也不是故意跟他搭档的，而是急着打牌，一激动，忘了看对家的积分了……

虽然对家积分很低，但不可否认，他其实打得挺好的，尤其是非常会配合苹果的想法出牌，两个人合作得很好，本来苹果还打算打完这局就换对家的，但合作如此愉快，居然配合着打了两三个小时。

牌瘾过完了，苹果预付的上网费也快用完了，跟那个人道别，顺便夸一下，你简直就跟知道我的牌一样。

对方嘿嘿一笑，说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从你出牌的速度上推断出来你牌的好坏。

苹果赶紧问，那另一个呢？

对方发了个笑脸，说另一个原因，更简单，因为我就在你左边，能看到你的牌。

苹果转头一看，那个卖盗版书的就坐在她边上，冲她坏笑呢……

苹果一下子就沮丧了，破口大骂，你个死胖子，我还以为我打牌进步了呢，没想到是这样，你不摆书摊跑这里来玩……真不敬业！

胖子很委屈，说我现在在拓展业务，想往电子商务方面发展，这不想在网上开店卖盗版书，结果电脑不会用，就会开个打牌的玩意儿嘛……

苹果哈哈大笑，原来死胖子是电脑盲，可以骗骗他玩了。

于是苹果就手把手地教起了死胖子怎么在网上开店，从注册帐号开始，再到怎么登录商品，都教给了他。

别以为苹果就安着什么好心，她可深谙整蛊人的技巧，在骗人之前，必须先说真话来得到对方信任，接下来再说什么，对方就连带着也相信了。

苹果的算盘打得挺好的，先教会这家伙，让他把网上的店开起来，但不教他怎么修改密码，以后没事干就帮他登录一些奇怪的商品，诸如contraband汽车啊，contraband坦克啊，就算不被骚扰电话烦死，也会被易趣高额的收费帐单给吓死。

但好像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那个死胖子既没有手机，也没有固定电话，死缠烂打地要苹果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上，说跟她合伙，以后接到了业务她到校门口提货，然后跟她五五分成。苹果没办法，总不能暴露自己的险恶用心吧，只好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拿去注册了，写下电话号码的时候死胖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苹果问他吃惊什么，死胖子说以前有个年轻人经常到他这里买书，留的就是这个号码。

苹果更吃惊了，啊，那个人是不是姓何？

死胖子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说起来，这个年轻人好像好几年没见到了，好像叫何乐……

苹果抓住他的领子眼睛里都放光了，问，那你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吗？

死胖子说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候，死胖子口袋里响起了铃声，他掏出了个手机，接了电话。

说了些什么苹果没在意，因为那个手机上赫然挂着一个半颗心型的挂件，跟失物招领橱窗里的那个钥匙扣显然是一对。

苹果脑子乱了，天，这个死胖子跟何员外到底有什么关系？他跟窗玻璃上的留言又有什么关系？难道窗玻璃上写的是“校门口找卖书的，桃子找他要挂件”？

等他挂完电话，苹果赶紧问他，你这挂件哪来的？

死胖子说有一天收摊的时候捡来的，有人请我吃饭，我走了……

苹果还没想清楚到底有些什么秘密的时候，死胖子一溜烟地跑出了网吧。

刚追到网吧门口，就被老板拦住了，说你的朋友上网的钱还没付呢……

12饭桶死胖子

苹果赶紧付了钱，跑出网吧，已然不见那个死胖子的踪影。

这死胖子，居然敢骗自己没有手机，还敢骗自己一笔巨额上网费！可怜一向英明神武的苹果哟，居然也会被骗。

苹果越想越气，非找到那个死胖子不可，更何况他手机上还挂着那个挂件呢。

其实死胖子并没走远，就在网吧对面饭店里坐着呢。

丸子去北京找回了那份差点错过的爱情，然后马不停蹄地回上海找了份工作，这不，发了第一份工资，请员外和山贼吃饭呢。

山贼因为有些所谓的应酬，所以迟迟未到，为避免菜凉了不好吃，他们赶紧趁热，帮山贼把他那份也吃了，两个人边吃还边夸对方讲义气。

吃完饭，给山贼打电话，告诉他菜都吃完了，叫他等下直接回家算了，不用来饭店了，山贼在电话那头哇哇大叫，说这可不行，第一次拿工资请的饭，不吃会不吉利的，会被炒鱿鱼的……

丸子知道山贼的乌鸦嘴很灵验，只得答应他让他另点一份蛋炒饭吃。

山贼很快就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人，何员外一看他身后跟的那个人，惊呆了，居然是苹果。

原来刚刚苹果正站在网吧门口，一个人生闷气呢，有人哇哇地打着手机经过，一听之下，苹果先是大笑，一想，胃口那么好把所有菜吃光的莫非就是那个死胖子？反正也跟丢了，瞎跟着吧，结果瞎猫撞着死耗子，苹果撞着死胖子……

苹果得意地往员外身边一坐。

丸子和山贼大惊，这位是……

苹果笑靥如花，说我是死胖子的女朋友……

然后，转头朝员外嫣然一笑，说，是吧？

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绯闻男主角死胖子已经不知所踪。

苹果此时怒中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多少人梦寐以求想我做他男朋友，你倒好，我主动冒充你女朋友，居然还溜走。

冲到门外，环顾四周，径直走到一个垃圾桶前，一把就把躲在里面的死胖子给揪了出来。

胖子嘟囔着，你怎么知道我躲在垃圾桶里？

苹果得意地说，你见过垃圾桶会冒烟吗？躲起来还不安生，在垃圾桶里抽什么烟啊！……

胖子委屈地看着她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女英雄，放过我吧！

苹果说，好啦好啦，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好好合作，我也不会为难你的，我先请你去喝点东西吧……

胖子说，不如再请我吃顿饭吧！

苹果大叫，你不是刚吃过饭吗？

不管怎么样，苹果还是请死胖子又吃了一顿饭，死胖子也欣然而往，其实他也蛮想知道这小女孩到底在捣鼓什么事情。

席间，苹果告诉了死胖子自己在擦窗户的时候发现的文字，到找到山贼和丸子的“宝藏”，后来再找到图纸，最后再找到失物招领橱窗里的钥匙。

何员外很惊讶她居然能发现这么多秘密，但不动声色，问她这些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苹果说想要他“捡来的”手机挂件，然后去领取那条钥匙。

何员外沉吟半晌，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苹果说还没想好。

何员外想了想，似乎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她，再说苹果已经发现了太多的秘密，加入她的寻宝行列，反而能从中破坏，就说不如我加入寻宝的行列吧！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

苹果欣然应允，她想毕竟这死胖子曾经和何员外有过接触，更何况为了那个手机挂件，总要作出一些让步吧。

就这样，何员外交出了手机挂件，苹果拿着挂件跑到门卫那边以挂件作证据，证明那条钥匙属于自己的“男朋友”，顺利地拿到了。

不就是一把钥匙吗，何员外想，接下来直接切断她的线索算了。

13找到宝藏

苹果拿着那条钥匙，想了半天，难道是学校里保管箱的钥匙？但学校里哪来保管箱？只得老老实实拿着钥匙去找死胖子了。

死胖子接过钥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来了一个人，正是山贼。

山贼接过钥匙，很仔细地看了一下，放鼻子底下嗅了一下，用牙齿咬了一下，再吹了一下，放在耳边听一下，最后很肯定地说，是保险箱钥匙。

苹果满脸狐疑地看着他，说，你怎么那么肯定？

死胖子一脸严肃，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很有名的一个贼！已经有六年工作经验了！要相信专家的观点！

苹果哦了，想，天，死胖子怎么什么人都认识，也对，卖盗版书的跟小偷一块儿混，都是不法分子，难不成是组成了犯罪团伙？那刚才另外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呢？不会是人贩子吧？他们一起吃饭是密谋要做什么大案吧？

想到这里，苹果打了个冷颤，不过后来她又放心了，那三个人看上去笨笨的，似乎很难对社会构成什么威胁，如果自己打入敌人内部，一举捣毁这个犯罪团伙，就能成为家喻户晓的女英雄，学校也会因此给予微积分免考的奖励……

一想到自己最头痛的微积分可以免考，苹果不由嘴角露出了微笑，死胖子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说想什么呢，这么开心，还不拿着钥匙去找保险箱去！

苹果屁颠屁颠地去了。

员外没有撒谎，山贼的确是个很有名的贼，谁让他名字叫山“贼”呢，而且一叫就是六年。

山贼待苹果走后，哈哈大笑，说你也真够有空的，自己去传达室把钥匙领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何员外笑道，让她知难而退比较好。

山贼笑了，说当心她真能找到你的宝藏，她把我和丸子毕业时藏的礼物都找出来了。

何员外叹了口气，说我的留言被擦去了一半，她居然还能歪打正着发现那么多东西。

何员外抬头看了看天空，转头看着山贼，笑着说，其实，寻宝的过程也挺好玩的，不如这阵子就跟着这孩子一起寻宝吧！

山贼哈哈大笑，说只有你才有空陪她疯，我还是忙我的事业去吧，我的江畔奶茶铺开张啦，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说。

说完山贼就走了。

苹果拿着钥匙，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哪儿有保险箱，刚走进校门，灵光一现，学校里没有保险箱，但是有信箱啊！

拿着钥匙走进收发室，一个个信箱试过去，好不容易打开了一个信箱，里面除了一个脑袋，什么都没有，那个脑袋还咧开嘴，对她笑了一下，说了声：空的……

苹果尖叫一声，把信箱门一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想，原来那个脑袋属于收发室的胖老头，信箱是两头通的，老头在这头开大门把信放进去，学生从那头开小门取信。天知道那个老头是不是没事干整天把脑袋伸信箱里吓唬人。

之后苹果又试了几个信箱，居然打开了好几个，不由感慨这年头锁具制造商真是奸商，只是苹果在感慨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打电话的声音，那个胖老头在打电话，貌似打给保卫科，说让他们赶紧派人来，这边有个女学生用万能要是开了好多个信箱，似乎有偷信的嫌疑。吓得苹果拔腿就溜，一路小跑跑回寝室。

刚跑进宿舍楼，就听到宿舍阿姨喊她，同学~~~~

苹果吓坏了，难道自己被通缉了？

结果阿姨从地上捡起条钥匙，递给她，说你自行车钥匙掉了……

苹果谢过阿姨，拿着钥匙边走边想，不识货，明明是保险箱钥匙……等等，莫非真的是自行车钥匙？学校里自行车那么多，保险箱有是有，但不可能随便放在外面呢？但是死胖子的大盗朋友又说是保险箱钥匙……也难怪，他虽然接触的锁多，但大盗终究还是跟保险箱、防盗门打交道比较多，自行车这种便宜货说不定他压根就不屑，所以也没往那儿想。

一想到这里，苹果马上一个转身，往外走，本想见自行车就用钥匙试试的，但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还是谨慎一点。

想想这把钥匙挂在招领处也蛮长时间了，也就是说，即使是车钥匙的话，也只可能是属于一辆积满灰尘的自行车。

这样她的搜索范围一下子就小了很多，苹果真佩服自己。

苹果看着满校园露天停放着的自行车，摇了摇头，想，连自行车钥匙都弄得那么精致的，自行车应该不会露天停放，只有第一学生公寓北楼的自行车停放间了。

跑到停车间，苹果没有一辆辆试过去，而是在里面找积满灰尘的自行车，然后才去试，试了几辆，都没打开，这时一辆看上去很新很新，但是积满灰尘的自行车映入了眼帘，跑过去轻轻地一开，就把锁打开了，苹果尖叫了起来，也不知道她刚才开那么多辆车的时候有没有尖叫，显然，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辆车就是自己在找的那辆，否则开了第一辆也用不着再试那么多辆吧。

14没有收到的礼物

那是一辆美利达自行车，叫relation，后座不是一般的那种铁架子，而是一个软软的皮坐垫，还有个把手，前面有个车篮，系着根红丝带。红丝带暗示着它的身份也许是一份礼物。

苹果高兴坏了，比起之前找到的澡票和泡妞秘籍，这可真是一份宝藏啊！

赶紧打电话把死胖子叫来，得意地告诉他，找到宝藏了。

死胖子来的时候，苹果刚把自行车推出去想骑，但上面满是灰尘，苹果想找东西擦一下，员外赶紧掏出一包湿纸巾，抽了一张给她。

苹果接过来就擦了擦脸，说谢谢，湿纸巾擦反而更脏。然后苹果就往车座下掏，没掏到抹布，却掏出一个信封……死胖子拿着那张湿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不断流出的汗。

那封信是这样的：

恭喜桃子小姐！

终于找到了这份宝藏，是不是很开心呢？

暑假大吃大喝，开学就该锻炼了，先学驾驶自行车，学会驾驶自行车以后，就要学习负重驾驶了，届时，我将不顾个人安危，充当重物。

何员外

2002年8月9日

附：自行车驾驶员学员证

自行车驾驶员学习驾驶证

编号：001

持证人姓名：桃子

性别：女 年龄：21

教练姓名：何员外

使用须知

1本证仅限本人使用，不得转借他人

2本证系证明学员与教练非同一般的关系之用

3学员应经常以各种食品贿赂教练，必要时可请教练吃大餐

4教练在危难时应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学员

5以上条款最终解释权归何员外所有

苹果看完以后，把信和学员证给何员外看，自己在一旁大呼小叫，太浪漫了，太浪漫了，我真妒忌桃子！

何员外接过这封出自自己之手的信件，心情沉甸甸的，曾经在他的想象中，这的确是一份浪漫，但却是一份并未实现的浪漫。

苹果并没有注意到死胖子凝重的表情，还在那边大呼小叫，太棒了，没想到我居然成了这辆浪漫的自行车的主人！

何员外看着她，冷冷地说，不浪漫，一点也不。

苹果撇撇嘴，说，你个死卖盗版书的，你懂什么。

何员外还是冷冷地说，你难道没发现，这件事情其实最终落空了吗？

苹果大吃一惊，仔细一想，不由一身冷汗，如果桃子找到了这辆自行车，那这封信也到不了自己手中，说明桃子根本就没找到这辆自行车！

如果桃子没找到，何员外应该也会把自行车给她的，那这封信也不会留在车上，也就是说，从那之后，何员外和桃子就压根没动过这辆自行车！

到底是为什么？因为钥匙丢了？肯定不是，且不说何员外手里肯定有备用钥匙，就算是没有备用钥匙，撬锁又不是一件难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场什么意外，让这件本应该很浪漫的事情成了破碎的肥皂泡。

苹果转过头去，问，死胖子，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死胖子背过身去，他不想让苹果看见自己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说，谁知道呢，也许何员外忘了自己买了辆自行车吧……好了，你自己玩吧，我晚上还有饭局，先走了。

说着，身影已经远去，边走还边向苹果挥手告别。

苹果嘟囔着，一个死卖盗版书的还有那么多饭局，这么胖还吃……

虽然苹果自认为解开了窗玻璃上的那个谜题，但却陷入了另一个谜题中，那就是，桃子为什么没有得到这个礼物呢？她和何员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与此同时，吴岳和常笑看到苹果和死胖子告别的情形，本来看到保安对他如此怕，已经看他不顺眼了，这次看到本来还有机会能成为自己联谊床位的苹果跟他如此热络，不由更加讨厌这个死胖子了。

15诈骗

学人街是上海理工南汇校区的一条街，那里有很多物美价廉的饭店、文具店、书店、网吧、小超市，几乎涵盖学生生活的全部需求。

南汇的学人街已经被拆了，但随着学生的口口相传，学人街这个名字，变成了一种通称，但凡学校附近类似的街都被称为学人街。诸如华东师大后门的枣阳路，上海大学那里的聚丰园路，现在都被叫做“学人街”了。

至于上海理工本部的“学人街”范围，包括控江路、军工路、周家嘴路，甚至包括隔壁水产大学的食堂，因为不少上海理工的人还有水产大学的饭卡。

上世纪九十年代，在饭卡这种区域性电子货币还没普及之前，曾经长期存在过一种被称为“饭票”的东西，在上述区域里，你修自行车还能用上海理工的饭票支付修理费，比钞票还受欢迎，因为钞票还有可能有假超，饭票就不会有假饭票的，即使有假饭票，也比假超容易花出去。但随着饭卡这种高科技产品的产生，饭票因为容易伪造使用不便等原因，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考虑到大四了，就要开始找工作了，吴岳拿出了打工多年的积蓄，买了台打印机，刚拿回寝室就被大家举手表决，以三比一的绝对优势，将打印机从私人打印机变成了寝室公用打印机，大家没事就打东西玩，全套《七龙珠》啦，肯德基优惠券啦，上海理工大学的饭票啦，甚至常笑为了做小孔成像实验，还特地用白纸打印了一张纯黑色的纸出来……

吴岳气坏了，一怒之下，把打印版《七龙珠》给卖了，肯德基优惠券则跑了一次肯德基用掉了，只是一个人吃了个全家桶差点撑死。

至于常笑打的黑纸，做完实验也被吴岳没收了，加上两条透明胶带做了个口罩，从此晚上出门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惊呼“会飞的牙齿”了。只不过因为黑纸上还有一个小孔成像实验留下的小孔，有人声称在校园内看到萤火虫了。

只有上海理工的假饭票，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用，真饭票都绝迹近十年了……

考虑了很久，终于想到跑哪花掉它了——拿去骗校门口那个卖盗版书的死胖子呀，反正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出出丑，他们的眼前浮现出了死胖子拿着饭票去食堂买饭被食堂大娘奚落的情景。

吴岳和常笑跑到校门口，死胖子在呢，跑过去跟他商量，说用上海理工的饭票买他的书，还说这一带上海理工的饭票比钞票还管用，还有升值空间，至于什么叫升值空间，他一个摆地摊的说了也不会懂，反正是很好的东西就是了。

没想到死胖子很爽快地答应了，之前想好的一大堆忽悠他的话，都没派上用场，他们挑了一本最便宜的书，只要五块钱，却递上一张“百元”大饭票，死胖子顺手就找了他们九十五块钱的饭票，没错，是饭票，印饭票这种事情，何员外早就做了，学校里的澡票啊，学校信封啊，甚至印着学校校标的邮票他都造过，居然还真能用来寄信，要知道这世上可根本没有这种邮票啊。

他们这不是在芙蓉姐姐面前搔首弄姿吗，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惊愕之余，想想，莫非真的饭票还能用？如果不能用的话，何必再贴上一本书给他们呢？他们并不知道，何员外整人是从来不惜工本的。

拿着书和饭票，赶紧去食堂碰碰运气，想，如果能花掉的话，就索性多印一些，可惜现在大四了，不然能免费吃上四年饭，多好，只有吴岳在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打印纸墨盒不是用钱买的啊？

不管了，先去食堂再说，好不容易轮到了他们两个，点了两个同时有大排鸡腿鱼排的盒饭，然后潇洒地掏出一张刚才何员外找给他们的五十块面额的饭票。

食堂大娘接过一看，这饭票都取消多少年了，居然还敢拿出来用，明显藐视本大娘在餐饮业的权威嘛，一把抢回盒饭，把他们两个骂得无地自容，甚至还扬言要把他们的照片贴在食堂门口列为不受欢迎的食客。买饭的学生纷纷围观，明显分为两帮，一帮人是觉得他们这种视食堂大娘智商为无物的行为令人发指；另一帮人站在他们那边，指着吴岳窃窃私语，说非洲留学生伪造饭票，那说明人家的确是饿得不行了，人家大老远跑这边来，不是饿得受不了，犯得着冒制造国际争端被驱逐出境的险印制假饭票吗，本着国际主义精神，咱们也该给他们伸出援助之手，甚至有个同学眼睛里噙着同情的眼泪，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盒饭递给了吴岳。

这次两个人的脸是丢大了，对死胖子自然恨之入骨，只是他们也不想想是自己先出馊主意想去骗人家钱财的。

16 池塘里的鱼

校园里有个小花园，小花园里有个小池塘，里面有很多红色的鱼儿。

何员外经常去那边用饼干喂鱼，喂得多了，鱼看到他走过来就会围拢过来，据说那些鱼有时还会排成“欢迎”的字样欢迎他，一时让一些亲眼目睹此事的学生惊讶得好几天都没去上课。有一次鱼儿甚至排出了著名的“E=mc2”爱因斯坦质能联系方程，校内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沪江青年报》还以头版篇幅报道了此事，主编董晓韬发表评论说这些鱼在浓厚的学术氛围熏陶之下其学术造诣自非象牙塔之外的鱼可比。

看到《沪江青年报》的报道之后，吴岳和常笑对鱼儿会排字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属实的话，把这些鱼儿都抓走，不就可以卖大钱了吗？当然，如果发现那些鱼儿真的非常聪明的话，带到考场上，不会做的时候就问问鱼儿，反正考场规则只说不让带课本带手机，没说不让带宠物。

所以两个人就去小花园实地考察了，跑过去一看，就看到了那个害他们在食堂大丢面子的死胖子，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捡起两块板砖就上去将他围住，质问他为什么要用假饭票骗他们。

死胖子一脸无辜，不是你们说这饭票管用的吗？

两个人对看一眼，这话还真是他们说的，只好另找由头。

常笑说他欺负神圣的上海理工保安，以后不许再对保安不敬。

吴岳说他跟他们联谊寝室的女生走得太近了，明显是想花言巧语诱拐她，以后不许再跟苹果说话。

两人边说，边恶狠狠地扬着手里的板砖，边顺便把自己和保安、苹果一起列为受害者行列，要求死胖子向他们赔礼道歉。

死胖子凑过去盯着吴岳的黑脸看了看，说你喜欢苹果是不是？瞧，说中了吧？你的脸开始变紫了……说完还一脸坏笑看着他。……红色加黑色就是紫色，一般人脸红就是脸红，吴岳长得比较黑，脸红的时候是紫色的。

吴岳被触到痛处，要光是自己喜欢苹果倒也罢了，问题是人家苹果压根就不理他，还经常作弄他，不由恼羞成怒，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们兄弟的厉害，就向何员外扑了上去，常笑见吴岳扑了上去，赶紧也扑了上去。

就听扑通扑通两声，吴岳和常笑出现在了小池塘里。

要知道当年何员外课间闲着无聊就把丸子抱起扔进教学楼的垃圾桶里，这一招他实在太熟练了，虽说吴岳和常笑因为被称为“黑白无常”而恼羞成怒经常和人动起手来，但死胖子这一招实在太诡异了，防不胜防，双双被扔下了小池塘，所幸小池塘不深，两人直接站起身来，往岸上走。

刚要走到岸边，就看到死胖子蹲在岸边，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更抓狂了，冲上去想痛扁他。

不想死胖子把噼里啪啦闪着蓝光的手电筒往池塘里一放，吴岳和常笑的身上也开始闪蓝光，一阵抽搐过后，两个人和一堆鱼儿一起从池塘里浮了起来。

何员外看着手里的手电，想，山贼给我的防身电警棍居然这么厉害，以后不能随便用了。

把两个人拖上岸以后，吴岳和常笑渐渐醒转，何员外见他们醒了，就走了。

两个人刚刚醒转，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不知怎么的就这样被打得一败涂地，这死胖子真是邪门。

其实这个怪事的秘密很简单，把饼干屑撒成“欢迎”字样，鱼儿自然会排成“欢迎”字样，如果有足够的饼干，让鱼儿排个《金刚经》都不成问题。至于那些鱼儿，因为被何员外电了，很生气，好几天没理他，最后何员外只能买了三袋爆米花给鱼儿们赔礼道歉，鱼儿们才渐渐消气。

山贼的江畔奶茶铺生意不错，很快就收回了成本，山贼便叫何员外到奶茶铺把问他借的一部分资金还给他，顺便再请他喝一杯奶茶作利息。

员外便去了，跑到奶茶铺，跟平时一样开着玩笑，说，这个月的保护费呢，赶紧交上来，山贼一脸堆笑，递上一叠钱，说大哥你数数，来来来，喝奶茶喝奶茶……

员外接过钱，喝着奶茶，去了。

本来他们这样开玩笑也没什么，可问题是偏偏就让吴岳和常笑看到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天哪！这个奶茶铺老板看上去如此彪悍，都要交保护费给那个死胖子。这个仇，似乎报仇无望了。另外，之前好像把他给得罪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17苹果苹果……我是苹果超人

话说得到了自行车的苹果同学终于荣升为有车一族，没事干就开车在校园里兜风。

路过江畔奶茶铺的时候，忽然很惊讶地发现帮自己鉴别钥匙的那个“贼”正端坐在奶茶亭里呢。

把车泊好，上去跟山贼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偷东西呢？

山贼认出了她，嘿嘿一笑，说现在从良了，这奶茶铺是我开的。

苹果大笑，山贼递过一杯奶茶，说是免费的。

苹果喝着奶茶，嘲笑着山贼“业务不精”，上次居然把自行车钥匙错认成保险箱钥匙，然后跟山贼说了自己找到自行车的过程。

山贼翘起拇指，说苹果女侠武功盖世，有勇有谋，在下佩服。

苹果更是得意，说我可不是什么苹果女侠……

山贼肃然起敬，说啊呀，聪明盖世还如此谦逊，更是难得……

苹果嘴角一翘，说哪有啊，我想说的是，我不是苹果女侠，而是苹果超人啦！

山贼哈哈大笑，问不知苹果超人是否有兴趣到在下的奶茶铺打工呢？

苹果瞪着眼睛，说你不会是想借机泡我吧？

山贼伸出左手，弹了一下中指上的一个戒指，发出“叮”的一声，说我已经订婚啦，再说阁下是超人，在下岂敢动邪念呢。

苹果喝完奶茶，摆了摆手说得了吧，我孩子都很大了。

山贼大吃一惊，问，有多大？

苹果嘿嘿一笑，说大到都能开奶茶铺啦，我要去上课啦~边说着，边推着自行车走了。

苹果走了，山贼踹了一直躲在柜台下面的何员外一脚，说这女孩子不错啊，挺有意思的，你好好把握啊。

何员外白了他一眼，却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不知道怎么爱了。

这句话被山贼狠狠地鄙视了一把，山贼说瞎扯，那你躲着她干吗？你不是不知道怎么爱，而是怕爱上这女孩吧？

也许吧……毕业后，放着很多好好的工作不做，偏偏要跑到学校附近摆地摊，兴许，是因为这里有太多回忆，让这些回忆时刻围绕着自己，不让自己的心在外面流浪吧。并不是不想走出这些回忆，而是害怕失去了这些自己回忆，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没过多久，苹果又回来了，这下何员外来不及躲了，苹果很吃惊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何员外抓了抓头皮，说今天给自己放假，放了假又觉得有点无聊，就跑到这里做做兼职，然后又反问苹果，你怎么不去上课？

苹果说因为喝了这杯破奶茶，结果迟到了，为避免课上闯入教室打扰老师和同学们的教学，所以索性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再进去。

何员外哈哈大笑，说孺子可教，有老夫当年遗风！

苹果忽然觉得，这死胖子说话还是挺有意思的，也是，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跟他聊天呢，以前都是跟他买书或者从他身边抢钥匙扣，咦？老夫当年遗风？难道说这死胖子以前也上过学？

何员外白了他一眼，说怎么，我看上去不像上过学的人吗？

苹果脸红了，心事被看穿，只好悻悻地问他，那你最高学历是什么？

何员外一脸伤心，说我也念过大学的，只是后来……

苹果一听，敢情是辍学了？真可怜，还是不要触及他的伤心往事了吧……

于是她就赶紧扯开话题，三个人聊得很开心，很快就到了课间时间，苹果赶着去上课了。

山贼问何员外，你老是这么骗这个小女孩，会不会于心不忍啊？

何员外一脸无辜，说我从未说谎，只是我从不诚实。

想想也是，他的确念过大学，只是他除了念过大学以外还毕业了，顺利地拿到了学位证书……

与此同时，苹果坐在教室里，课却一点都听不进去，想着那个死胖子辍学的事情，之所以一直在校门口摆摆地摊甚至跑到奶茶铺兼职，难道就是为了攒学费？

18苹果是好孩子

苹果去找死胖子的时候，死胖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苹果正准备跟他打招呼，却看到死胖子把三轮车推到一辆轿车边上，把三轮车拴在了轿车后边。

苹果大喝一声：死胖子！

死胖子吓坏了，一看是苹果，松了口气……

苹果却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死胖子，看得死胖子毛骨悚然，赶紧说怎么了怎么了？

苹果解开三轮车，让死胖子推上，说，我请你吃饭吧，边吃边谈。

来到了蝈蝈鸡粥，苹果把菜单递给死胖子，说多点点吧，挑你爱吃的点。

死胖子觉得很奇怪，问，你没事吧？

苹果一听就来气，要不是被我看见，你今天就犯错误了！别跟我装蒜！

死胖子更奇怪了，犯错误？什么错误？

苹果把嘴凑到死胖子耳边说，你刚才是不是打算偷车？

死胖子知道她误会了，不过他一向懒得澄清，再说也不想让苹果发现他跟那辆自行车有什么关系，不然以这小家伙的脾气，非要把他跟桃子之间的事情给问个水落石出的，而这件事情是他最不愿意去回忆的……

于是就索性点点头。

苹果没想到他会这么诚实，结合自己所知道的死胖子的事情，作出了一大堆推理，大意总结如下：

1死胖子之前是个大学生，后来辍学了；

2死胖子辍学后，为了生计，也为了能早日回到校园，开始打工摆摊；

3死胖子交友不慎，认识了那个“贼”，有了不劳而获的不良想法，于是打算偷车；

4死胖子缺乏偷窃经验，估计是临时起的歹念，居然还想偷车之余把自己的三轮车也一块儿带走；

5幸亏自己及时发现并阻止，否则死胖子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死胖子很想笑，但看到苹果如此认真的表情，使劲忍住了，忍着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洗手间里大笑了一通，然后洗了把脸，脸上水渍宛如泪痕，不由让苹果更加同情。

苹果问死胖子，你很缺钱吗？

死胖子含糊其词地说也不是那么缺。

苹果说如果你急用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绝不能再动歪脑筋了。

死胖子赶紧说不用不用。

苹果说那你好好找份工作吧，别再这样东混混西混混了。

死胖子说这年头好工作不好找啊，你看我又……这副样子。

苹果豪气顿生，眼看着如此一大好青年差点就一失足成千古恨，怎么能不帮助一下呢？

苹果拍着胸脯向死胖子保证，我会帮你的，一直到他找到一份好工作为止，当然，这段时间里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死胖子点点头，说可以……

苹果说那好，第一件事情：明天不许摆摊了。

死胖子说行……

苹果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给他，说这是我的饭卡，你接下来吃饭就用这个吧，不摆地摊你总还要吃饭的。

死胖子接过饭卡，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苹果赶紧说，不是白吃的，等会你那一车书我拿走了。

死胖子哦了。

苹果又颁布了几大禁令，其中包括少跟那个开奶茶铺的家伙来往之类的，死胖子除了这一条，其他的都应允了，要不搭理他实在有些难度，毕竟是住一起的。

苹果终于松了一口气，让死胖子点了几个菜，两个人慢慢吃着。

吃完饭，死胖子说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苹果问什么？

死胖子说，女孩子家家，以后别再拍胸脯了，会变飞机场的……

苹果戳了死胖子脑袋一下，说怎么变那么贫嘴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过。

苹果就推着一车书回寝室啦，临走时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真名叫什么？认识那么久从来没问过……

死胖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叫张永平，学号9829086！

话一出口，似乎有些后悔。

苹果看了出来，说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啦，我已经知道你真名啦，以后不能做坏事了。

张永平何许人也？史上真有这么个人，上海理工大学1998级动力与汽车工程专业学生，大三时被退学，临走时，他跑到每个寝室和同学们握手告别，并郑重其事地叮嘱每个人，兄弟以后就不在学校了，大家以后犯了什么事，就报兄弟我的名字，张永平，学号是9829086，天大的坏事都由兄弟扛着，就当是兄弟临走时给大家的一个最后的礼物吧。

所以何员外他们每次做了坏事都是留张永平的名字，到最后不管好事坏事，被问起什么姓名的时候，大家都会脱口而出，我叫张永平，学号是9829086。如果你有幸能看到教务处的学生迟到记录本的话，你会发现在2001年前后，记录中出现频率是最高的名字叫张永平，甚至你还能发现：他9点多迟到，两分钟后，他又迟到了一次，再过三分钟后，他再一次迟到……简直就是屡教不改……而此时，他已经不再是上海理工的学生了。

而何员外这次也是这样，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自己叫张永平，一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这小姑娘对自己这么好，居然连真名都没告诉她，不过幸好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

19为了新工作，前进~

免费弄来这么多精神食粮——盗版书，苹果被寝室里三个女生大大地赞美了一番，寝室长小米宣布，经小米提议，119寝室领导审议一致通过，苹果同学为寝室精神文明建设作出了杰出的贡献，特邀其担任名誉室长。历史是如此惊人的巧合，119寝室跟三年前一样了，有了一个室长，两个副室长，还有一个名誉室长。

因为苹果当上了人民公仆，她的自行车也由私家车变成了公务用车，最大的改变就是车钥匙从一条变成了四条。门卫不让三轮车进来，她们寝室只好把那些书用那辆公用自行车一捆捆驮回了寝室。这件事情为分管历史的副室长大米记入119史册，史称“公车上书”。

只是一下子得了那么多书，书架上是放不下了……前来119打牌的同学惊讶地发现，119居然有了一个专门的牌桌和四个凳子，仔细一看，全部是用书堆起来的。119寝室如此奢侈的行为不胫而走，惹得众多爱看书的女生纷纷要求成为119寝室名誉室员。终于，119寝室摆脱了只有领导人没有老百姓的历史。这一点，她们比当年的119进步了很多。

当然，苹果还要担负起帮死胖子找工作，让他回归正途的使命。

头一件大事就是跑到奶茶亭，跟山贼说了一大堆话，异常诚恳，总结起来就是以后有什么坏事别找死胖子去做。山贼一开始听得莫名其妙，等最后明白过来她想把死胖子“引入正途”的时候，欣然应允，说死胖子的确该走出来了。

苹果没想到这个“贼”会这么好说话，想来盗亦有道，对于自己的哥们应该还是会另眼相待的。临走时，苹果问，我说，贼啊，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至于老叫你贼吧？

山贼脱口而出，我叫张永平，学号9829086！

苹果大笑，什么人不好冒充，偏偏要冒充死胖子。

山贼一听，奇怪，张永平又不胖，啊，想来是死员外已经把张永平这个名字拿去用了。

只好报上真名，我叫滕永浩。

苹果说，那还差不多，以后干了坏事可不能再冒充死胖子了！

山贼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冒充谁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苹果是跟死胖子一起吃的，吃饭的时候，苹果问死胖子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死胖子想了想，说想找广告类的工作。苹果一听，高兴坏了，自己学的就是广告学。

当天下午，苹果就把死胖子抓到图书馆，扔给他一大堆自己的课本，让他在图书馆看一下午书，到晚上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问她，然后就跑去上课了。

何员外拿起课本，忽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感觉眼皮很重，快睡着了；放下课本，忽然又感觉精神百倍；再拿起，又开始犯困，只得把课本放下。看来大学时养成的条件反射还没消失，反正也没真打算要找工作，就跑回家去看碟片了，估摸着苹果快下课了，赶紧又回到图书馆。

结果一到图书馆，发现苹果正满脸怒气站在门口呢。

苹果手一伸：拿来！

员外问：拿什么？

苹果说饭卡！

员外交出饭卡，苹果说罚你今晚不吃晚饭。

收缴了饭卡，苹果揪着员外的领子，把他抓进了图书馆，按在椅子上。

苹果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温柔，把嘴巴凑在员外的耳边，轻轻地说，知道我今晚打算把你怎么样吗？一边说，一只手还一边在员外背上摸索着往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员外吓坏了，一动不动，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说不知道。

忽然，苹果站直了，哈哈大笑，说现在知道了吧？

员外回头一看，一把自行车环形锁牢牢地把他的牛仔裤皮带环和椅子锁在了一起，已经着了苹果的道了。真是丢脸，以往这种事情只有员外对别人做，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了。

苹果一手晃着钥匙，一手拿着饭卡，说我要去吃饭了，你在这里好好看书，我等图书馆熄灯的时候来放你。

员外大叫，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苹果说罚你不吃晚饭，你哪来原料造屎？

说完便去了。

20找到工作啦！

员外被锁在了图书馆椅子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都感到很奇怪。有个学生还问他是不是偷了图书馆的书被管理员锁起来了。他摇摇头说不是，只是自己的椅子模型钥匙扣比较大而已。

他那个懊悔啊，整人专家今天居然也被整了，此仇不报非君子，原本打算顺着苹果的意，随随便便找个开公司的朋友，到朋友公司上几天班，在苹果那边有个交待，这事情就算是了结了，现在嘛，慢慢炮制你吧……

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先脱身。

回头一看那把锁，不正是苹果的自行车锁吗？当然，这辆自行车自然是他原本打算送给桃子那辆，他自然有这把锁的钥匙。员外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轻松地开了锁。

开了锁，问别人要了个塑料袋，把课本和锁都装进了塑料袋，这样拿着书的时候就不会想打瞌睡了。

冲到食堂，苹果正坐在那吃饭呢，抬头看到死胖子的时候惊呆了。死胖子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从苹果饭碗里抢了个鸡腿便跑，便跑还边喊，我明天就去找一份广告公司的工作，你别再逼我看书了。

弄得苹果哭笑不得。

员外回到家，烧好晚饭，和丸子等山贼回来吃晚饭，左等右等，山贼却一直不回来。

两人担心之余，索性拟了份寻人启事，准备找各大报社和电视台的朋友发出去，山贼一直很羡慕何员外能上报纸上电视，这次顺便也能让他在媒体上露一次脸。

两人想象着山贼在小饭店里吃饭的时候，看到电视里自己坐在马桶上被偷派的那张照片，是多么的惊喜啊；又想象着山贼走到大街上，一群美女为了两块钱的重酬把山贼扛起来送回家的时候山贼一脸幸福的样子。

结果山贼却回来了，让两人大失所望，看来惊喜是给不成了。

山贼幽怨地看着员外，说，你那个小朋友跟你可真是绝配，我刚被她狠狠整治了一番……

何员外很吃惊，问，她怎么整治你了？

原来山贼正在奶茶铺打烊关门准备回家的时候，苹果跑来吵着要再买一杯奶茶，山贼只好进去帮她做，结果他刚走进去，苹果就把他关进了奶茶亭，在门上加了好几把锁……

一边锁还一边骂，叫你帮他开锁，叫你帮他开锁……

山贼很奇怪，问何员外，她说的开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何员外明白了，看来苹果误以为是山贼跑来把他从图书馆解救出来的，于是狠狠地报复了一把。不过呢，这可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山贼会把帐算到他头上的……只好小小地撒了个善意的谎，说不知道啊，你帮谁开锁没有？

山贼说没有啊……

何员外说，哦，那可能她认错人了吧……

山贼郁闷地说，也许吧……

第二天何员外就去找苹果了，眼看着苹果手里的书就要落到自己脑袋上了，赶紧蹲下抱着头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苹果被他弄得反而下不了手了，只好小声对他说，那你也长点进啊，我好心帮你，你却从来不肯好好学。

何员外还是抱着头说，你别打我，我找到广告公司的工作啦！

苹果终于露出了笑脸，说，真的？那你怎么不去上班？

何员外一看，似乎不会挨打了，赶紧就站起来了，说今天礼拜天啊，明天才上班呢。还说跟老板说过了，有一个学广告的小朋友可以过去实习。

苹果红着脸，问，我可以吗？

21广告人

周一了，何员外早早地起床了，穿戴整齐，向丸子和山贼宣布，自己要去上班了，丸子和山贼赶紧又躺回床上，说看来我们还没睡醒，又在做梦了。

用三轮车接了苹果，苹果坐在三轮车上很纳闷，问骑三轮车上班吗？

何员外说他只有三轮车这种交通工具。

苹果刚想说把自行车借给他，何员外却说，工作的时候三轮车也挺管用的。

苹果瞪大一双秀目怔怔地看着他，心想，三轮车跟上班有什么关系啊？

两个人到了一个居民小区，苹果想，什么广告公司啊，开在这种地方，哦，也好，员工肯定不多，要是干得好，将来公司发达了，死胖子就是公司元老了。

死胖子让苹果在楼下看着三轮车，自己跑到公司去拿出去干活的东西。

结果过了一会儿，死胖子抱着一摞广告吭哧吭哧地下来了，放到了三轮车上，过了一会儿，又搬了一叠下来。

苹果问，你的工作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啊？

死胖子说，发广告传单呀！

苹果差点气晕过去，这发广告传单也算广告类的工作吗？

不过既然陪他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陪他继续去发广告了。

发广告传单就是到居民小区里把广告传单一个个信箱地塞过去，对于这种行为，褒贬不一，有的居民呢，非常喜欢这些广告，你想啊，有人每天主动送些废纸给你，你只要收集收集，买菜回家的时候叫个收废品的回来，刚才买的那棵卷心菜就算是白捡了，举手之劳，何乐不为？有的居民则很讨厌自己信箱被这些不速之“纸”塞满，他们觉得，举手之劳何乐？不为！

苹果虽然陪他去了，但终究觉得很丢脸，小声跟死胖子商量，说要不，咱们直接把这堆广告卖给废品站得了……

何员外却一脸正气地批评她，作为一个正直的广告人，怎么能贪小便宜做这种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呢？

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说得苹果顿时满脸飞霞。

结果下一句话却让她绝倒了，死胖子说，光卖自己的广告，才多少啊，我们还要把别人的广告拿来卖掉！

这年头发广告的人可没那么敬业，通常都是把广告往人家信箱里一塞，露出大半截在外面，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没人会偷广告的。

这就便宜了这两个家伙，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很快就偷了厚厚的一叠广告。

偷完了广告，死胖子把三轮车停在小区门口，不走了。

苹果催促他，说赶紧拿去卖啊，还等什么呢？

死胖子说，等着瞧吧……

苹果只好等啊，按她以往的个性，早就扭头走了，这会儿跟死胖子相处久了，总觉得他的古怪念头多得惊人，等会儿说不定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呢。

没多久，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问，收废品吗？

何员外赶紧说，收的，不过只收废纸。

老太太就说，那跟我走吧，我家有一大堆要卖。

就这样，他们到老太太家里收了一大堆旧报纸旧杂志旧书，当然还有很多废纸箱……当然，收废纸的钱还是苹果垫的……当然，苹果不得不帮死胖子把一捆捆死重死重的书从六楼搬到底楼……当然，卖废纸给他们的还不止老太太一家…………说了这么多当然，当然不应该说当然了。

何员外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苹果问，你是想多凑一些拿去卖吗？

何员外说当然不是，这些旧书旧杂志里要挑一批出来，拿到校门口，摆个旧书摊，这可比废纸贵多了……

苹果气不打一处来，这刚把他的盗版书摊给收拾了，又闹出个旧书摊来。

把自己的广告、偷来的广告、收来的废纸箱、收来的没什么价值的旧书旧报纸旧杂志卖给了废品站，还赚了十来块钱，死胖子很大度地说，这些钱都给你吧，咱们出来混的得讲义气，第一次合作，我一分钱不要……

苹果用很“那种”的眼光看着他，说，屁！那你挑出来打算卖的旧书旧杂志呢？那可都是利润啊！

死胖子被拆穿了，嘻嘻地笑着，说，行，卖到的钱咱们一人一半！那今天赚的钱你得请我吃饭。

就这样，他们跑到盒饭摊上吃了顿盒饭……只是死胖子一点都不客气，吃掉了七块大排，六个狮子头，光卖废纸赚来的钱还远远不够呢……

吃完盒饭，苹果满脸柔情蜜意地看着死胖子，看得他很不好意思，苹果向他勾勾小指头，示意他把耳朵凑过去。

死胖子只好满脸通红地把耳朵凑了过去，结果苹果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冲他怒吼，死胖子！这堆书卖完，不准再收破烂！给我老老实实去找工作去！听见没有！啊……

那个“啊”原本不用喊的，苹果为了给他加深记忆，特地加上去的。

死胖子揉着耳朵，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何员外在校门口卖起了旧书旧杂志，让苹果不得不佩服的是，他们卖旧书居然赚了几百块钱，如果不是他们俩又从中挑了些自己喜欢的书分赃收藏了，赚得可就更多了。虽然赚钱，苹果总觉得收破烂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非要死胖子改行不可。

22退出广告界

眼瞅着旧书快要卖完了，苹果盯着死胖子也一天紧似一天，还真不是她愿意盯他，一方面是担心他卖了钱独吞，另一方面是担心他会偷偷自个儿再去收点破烂补充货源。

当然，苹果还念念不忘让他去找份正经工作。

结果，苹果还没提那茬呢，死胖子自己就提出来了，说苹果啊，我又找到一份新工作了。

苹果白了他一眼，说，不会又是收破烂什么的吧？

何员外看似很生气，说你怎么能因为我收过破烂就认定我一辈子都会收破烂呢？这回是正经的广告业，电视广告！

苹果想了想，电视广告，再不济也差不到哪儿去，那电视广告具体哪一块呢？

何员外说是当电视广告模特。

苹果啊地惊叫了一声，说出息了啊你……

死胖子要当广告模特啦！

苹果想得美滋滋的，死胖子做了广告模特，以后代言的产品越来越多，再往演艺界发展，前途不可限量，而作为当年最早发现他的伯乐，理所当然地能够享受到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寝室里每个床底下都塞满了可口可乐，当然，罐子上印着死胖子的头像，平时冲马桶用可乐冲不说，晚上临睡前烧一壶热可乐，用可乐泡泡脚，那个美啊；出去吃饭的时候，经理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说听说小姐您是我们饭店形象代言人的朋友，这顿饭免单，于是点两个澳洲大龙虾让他做香辣小龙虾，点上十七八头鲍鱼切碎了包馄饨，再点盅鱼翅做鲍鱼馄饨的汤；至于如果他当了黄金饰品代言人嘛……就把整个自行车的金属零件都给换成黄金的，不对，换成黄金的那还敢骑吗？出门就是找劫啊！

不行不行不行……苹果摇着头，兀自还在想象中。

死胖子问，什么不行？

苹果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口，赶紧红着脸说没什么没什么，挺好的。

当然，和上次一样，死胖子还说，要带她一起，让她也做电视广告模特……

苹果高兴坏了，不过，死胖子说，明天才能拿到广告剧本。

苹果当晚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想着自己也当了广告模特以后，走在路上被人围着签名握手合影的时候该怎么脱身。

第二天就拿到了广告剧本，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所谓的“剧本”长什么样，苹果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了，结果，抖着抖着，就把剧本摔到了死胖子的脸上。大骂：死胖子，你长点进好不好！

原来，那份剧本是这样的：

镜头1

女患者丙：我以前啊，最怕去公共浴室洗澡了，因为……（低下头），后来，我去了珠穆朗玛整形医院以后，终于拥有了傲人的双峰，如珠穆朗玛般高耸的双峰……

镜头2

女患者丙把一堆自己以前的衣服（其中必须包括内衣、胸罩）扔进了垃圾箱，自信地走开。

死胖子却没事一般，手捧一份剧本在那里念念有词地背诵着，苹果一把抢过……

镜头1

民工乙身穿工装在工地上一锹锹地把黄沙往一辆手推车上铲，很轻松的样子，转头对着镜头。

民工乙（憨厚老实状）：俺以前啊，别说下地走路了，就是吃饭都不能坐起来吃（插镜头2：民工乙身穿破棉袄满脸病容躺在床上，一村妇一勺一勺地喂他吃饭），后来吃了脑铂金以后啊，慢慢能下地走路了（插镜头三：民工乙拄着拐杖在一破屋前走来走去），再后来，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啦。

民工乙转身又掘了一锹黄沙，轻松地甩进手推车。

苹果气疯了……大吼：如果你还想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从今天起，你给我退出广告界……

23作家坐家

广告业是不能从事了，卖盗版书苹果也说不让了，何员外下岗了……

下岗以后何员外就整天呆在家里，重新开始写小说了。

山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终于又开始写了啊，你已经很久没写小说了，我替你担心了很久。

何员外朝他笑笑，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啊……

真的吗？

学工科出身的他，经常会被问及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写小说？

何员外总觉得这个问题是最难回答的……

他总是会反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于是大部分人沉默了，少部分人会说，因为我想知道……

点点头，你想知道，而我想写作。

往一个气球里灌满水，扎上一个洞，水就会喷涌而出……

如果你有了很多很多想法，你自然而然地，就会想把这些想法从脑袋中宣泄出去，写作，就是那个气球上的洞……

当你把你脑海中的东西都写出来，变成文字的时候，你根本不会去想太多，怎么写，此时便成了一个很多余的问题，就像水流出时永远都会是水柱而不会是一块一块的，这些想法，会顺着你的想法，变成一篇文章。

这会儿何员外的感觉就是这样……忽然一下子觉得有很多话想说……这似乎跟职业无关……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觉得自己一直是没什么情绪，没有喜怒哀乐，尽管做了很多自己以前一直想做的事情，但这只是让自己没空去喜怒哀乐。

而现在，他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让自己开始心里开始逐渐充满情绪，自己正慢慢地有很多话想说了。

所以，也许，这真的跟职业无关。

坐在家里也好，有空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也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去面对。

缨子

王亮快毕业了，所以要打印简历，打印毕业论文，有个亲戚新买了打印机，就把旧的送给了他。

王亮把打印机藏在宿舍的柜子里，平时不拿出来，不是说怕寝室里的同学用坏他的打印机，而是他觉得打印纸很贵，舍不得给同学用。

每次他自己用打印机的时候总是要等到同学都去买饭的时候，他才偷偷摸摸拿出来，然后匆匆忙忙打印完又把打印机藏起来。

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等别人走了以后拿出打印机，小心翼翼地打了份简历。简历打印完了，王亮拿着简历满意地看着，忽然，打印机有吭哧吭哧开始打印，王亮奇怪地看着出来的纸，是一张美女图片，还写着一行字：我是缨子，你好吗？

王亮很生气，一定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所以在他电脑上添加了这么个打印任务。

王亮把打印机拔掉电源，收到了柜子里。

同学买饭回来了，边吃饭边看着他桌上的美女图片，色迷迷地看了半天，问他，这是谁啊？

王亮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同学把图片往桌上一放，继续吃自己的饭。

王亮想，浪费了我一张纸，今天就不吃饭了，节约点……嗯……这年头的人仇富心理可真重啊，人家不就是有一台打印机嘛……羡慕死你们！

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事情，王亮把电脑加上了密码，密码是“没密码”的拼音“meimima”。

下午同学想用王亮的电脑，就问王亮，密码是什么，王亮回答，没密码。

同学很生气，还说没密码，明明有密码嘛，不给用拉倒！

王亮不吭声，对自己说，自己智商低能怪谁啊！末了还不忘在心里面说了声：哼！

同学叹了口气，上厕所去了。

良晌，厕所里传出来尖叫，我的手纸呢？

王亮淡淡地说，我用掉了，今天擦皮鞋了。

同学在厕所里喊，帮我拿一点来！

王亮淡淡地说，我的手纸在柜子里，钥匙找不到了！他想，自己上厕所干吗要用我的手纸啊？

厕所里传来了马桶冲水声和莲蓬头的冲水声，王亮想，这么冷的天，洗冷水澡，他可真有雅兴。

片刻之后，同学铁青着脸，从厕所出来，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完了以后拿着就出门了，来来回回拿了几次。王亮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搬。

同学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搬寝室了！

最后一批东西搬完，同学关上了门。他们寝室原来有四个人，这个同学被他气得搬走以后，就剩下王亮一个了。

王亮松了一口气，想，终于不用再担心有人偷偷摸摸用我的东西了。

晚上，王亮一个人躺在床上，别提有多开心了，三年了，我忍了他们整整三年！

半夜，王亮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打印机的吭哧吭哧的打印声，立马惊醒，想，谁又在偷偷用我的打印机了？

赶紧起来，发现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抽屉钥匙打开抽屉，再从抽屉里的一个胶卷盒子里拿出柜子钥匙把柜子打开。

打开柜门的时候他惊呆了，打印机居然在柜子里闪着指示灯，在那里不停地打印东西。

王亮拿起那叠打印好的纸张查看，只见所有的纸上都是中午打印出来的那个美女图片，只是每张图片都是不同的表情，而且还有不同的文字。

王亮飞快地扫视着那些文字，大意是她是打印机妖怪缨子，想跟他交个朋友云云。

而打印机，还在不断地打印着，指示灯像眼睛一样调皮地一闪一闪。

王亮大吼一声：够了！不许浪费我打印纸！

打印机无视他的吼叫，继续打印。

王亮抄起拖把，把打印机狠狠地砸烂了，边砸边说，叫你浪费我打印纸，叫你浪费我墨盒！

打印机死了，缨子也死了，王亮也疯了。

王亮拿着拖把，踹开一扇扇寝室的门，见人就打，说叫你浪费我打印纸，叫你浪费我墨盒！

王亮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再也没有出来过。

因为医生给他开的药，他都藏起来，舍不得吃。

王亮是死胖子的大学同学，当然，现实中的王亮虽然有些小气，但也不至于这样，死胖子拿他的名字来写小说，纯属搞笑。

死胖子消失了很久……这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开始写东西。他又出现在了网上，开始发小说，又换回了以前的手机卡，很多久未联系的朋友们很惊讶，这死胖子居然还活着，赶紧抓住他问他要小说要剧本。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关了电脑和手机，你就可以从这世界上消失……

于是死胖子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据一些警惕性比较强的群众举报，最近有一形迹可疑的胖子频繁出入出版社、电视台、影视公司。

这其实就是他刚毕业那会儿的状态，只是那个状态没持续多久，他就换了手机号，开始了摆地摊的生涯。

这会儿，接了两本小说的约稿，还接了情景剧《都市男女II》的前期策划和编剧工作，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

24文坛外史

死胖子有很多朋友……

阿巳是《每个姑娘都单纯》的作者，因为她的成名作是以男性的角度写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何员外一直以为阿巳是男的。

不过何员外一直都没见过她，因为阿巳在德国，好不容易回国一次吧，又不经过上海，正好那几天何员外正接了一个砸墙洞的工程，抽不开身，正好山贼要去北京，就让山贼代表他去接见一下阿巳了。

他们见面之前，何员外就提醒阿巳了，一定要穿牛仔裤和风衣，一般来说女生走近山贼五步以内就会怀孕。

阿巳认为死胖子是在诋毁自己的朋友，同时也自信抵抗住了国外长期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侵袭，坚持不肯穿风衣，借口是大热天穿什么风衣，穿衬衫就够了。

结果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山贼的确属于意念特别强劲的人，吃火锅的时候，在山贼灼热目光的注视下，阿巳胸前的衬衫口子忽然崩开来了……

这件事情却给山贼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死胖子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不会正常说话了，嘴巴里不停地念叨着：上海虹桥机场，深圳福田机场，北京阿巳机场，广州白云机场……

弄得死胖子还以为他中邪了，直到山贼回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此事定名为“纽扣门事件”。

当然，死胖子还不忘把这件事情写进博客，阿巳就差没举着牌子跑上海来抗议了。

几乎所有死胖子的朋友都被他欺负过，小饭也是其中之一。

愚人节的时候死胖子拿了个自制BoB!!!装在饭盒里送给了小饭，本来是小饭问他要来炸别人的，结果中午饿昏了头，把自己的盒饭和死胖子做的盒饭BoB!!!搞混了，一打开，就爆炸了……炸得头发跟鸡窝一样。

下午小饭在卫生间里照了一个小时的镜子，终于痛下决心，去剃光头！

刚走到街上，就被一个美女记者拦住了，伸过话筒去问他这个头哪里做的。

小饭红着脸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这头是被BoB!!!炸的……

美女记者哈哈一笑，说先生你真幽默……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名片，变成了好朋友，后来美女记者又变成了他的女朋友。

美女记者叫竹子。

死胖子有一阵子无聊，跑电视台上班了，发现竹子居然跟他一个办公室。

有一天，一个同事兴冲冲地跑过来，问死胖子，听说你认识竹子的男朋友啊？

死胖子说，是啊，她男朋友是小饭。

同事顿时一脸鄙夷。

死胖子知道他误解了，赶紧补充了一下，是作协的小饭。

同事的脸色更加鄙夷了，他听成了“做鞋的小贩”……

后来死胖子跟小饭在酒吧喝酒，说起这件事情，小饭乐坏了，赶紧打电话告诉竹子。

死胖子一个人怪无聊的，就去玩飞镖了，结果乐极生悲……小饭打电话的时候，喜欢走来走去，就这样，死胖子一飞镖过去，小饭正好走到飞镖靶前，胸前插了一支飞镖，捂着胸口倒下了……

死胖子赶紧跑过去，检查了一下，居然没事，原来飞镖扎在了小饭的外衣上，外衣上口袋里放了只钱包，是钱包帮他挡了一镖。死胖子想帮他检查一下钱包有没有被扎坏，小饭却红着脸死活不让死胖子打开他的钱包。

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只是三个月后，小饭结婚了……

据说再过七个月，小饭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婚宴上，小饭过来敬酒，舌头打着结拍着死胖子的肩膀说，员外啊，我现在的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啊……

死胖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跟小饭现在的状况有啥关系……

25蹭饭

蹭饭是一种境界，境界低的，哪儿都蹭不到饭；境界高一点的，还能蹭到几顿饭，几顿而已；境界再高点的，就是一日三餐都在别人那吃，别人有怨言但不肯说出口；一旦到了最高境界，你蹭别人饭，别人还感激涕零……

何员外下岗坐家那段时间，苹果岂能放过他，这段时间可危险了，这家伙没有收入，恐怕又要动什么坏脑筋了，虽说从正道上来讲收破烂都收过了，没什么比这更坏的工作了，但万一受了那个“贼”的蛊惑，去抢了银行，那可不行。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我有义务拯救这个死胖子，真的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良心在鼓动我做这些事情吗？好像……不仅仅是……瞧，有良知的知识分子，这句话不就是死胖子老挂在嘴边的吗？我连想事情都用上了这种腔调……

苹果这么想着，于是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把死胖子抓上，请他吃饭，幸好死胖子虽然胃口大起来大，但似乎他这胃口能屈能伸，给他份盒饭也照样吃得津津有味，也不叫饿……

当然，为了防止死胖子只是在装饱，饭卡是绝对不能给他的，自从上次在图书馆把饭卡收回来以后，就一直没给过他。死胖子也不管她要，她觉得按照死胖子的个性，既然自己曾经答应过把饭卡放他身边的，他一定会死缠烂打喋喋不休把饭卡抢到手不可，但事实上他看上去一点这种邪念都没动，难道是自己正义高大的形象感化了他？明知这不太可能，死胖子可是软硬不吃的主，说不定私底下又在动什么坏脑筋打她饭卡的主意，苹果还是情愿暂且这么相信着。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死胖子忽然宣布，不能老蹭一个小女孩的饭，他老人家的良心会不安的。

苹果戳了他的脑袋一下，说你先养活自己再说吧。

死胖子呵呵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饭卡，说我也有饭卡啦！

苹果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饭卡，还在，立马上前掐住他的脖子，说，你是不是偷了谁的饭卡？

死胖子很想回答，但被掐得舌头都吐出来了，还哪能说话啊！只能狂摆手势，万一真被掐死了，这段手语就是他的遗言了，能说就赶紧多说点啊……

苹果觉得这样让他说话也勉为其难了，赶紧松开手，死胖子把饭卡给她，说你自个儿看吧……

苹果接过饭卡，仔细一看，虽然看上去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上面还印着“校外青年搭伙专用”。那看来这还真不是偷来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死胖子为了张饭卡，深更半夜拿板砖拍死了一个有饭卡的校外青年，并毁尸灭迹，并将他洗劫一空。不过，死胖子再怎么胡闹也不像是有这胆量啊……

于是便不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他了，问他饭卡哪来的。

死胖子嘿嘿一笑，说官有官道，贼有贼路，你只管吃就行了。

说得好象这张饭卡真的来路不正，苹果反而就安心了，死胖子越是装坏的时候就越是不太可能是真坏。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每天用这张饭卡吃饭，苹果也不跟他客气，每次都点好多贵的菜，死胖子就在一边假装很肉痛的样子，苹果一看他假装肉痛，就知道他其实不肉痛，于是更加疯狂地点菜。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礼拜，有一次他们买饭的时候，那张饭卡中，只剩下两毛钱了……苹果心情很好地拿出自己的饭卡，说算啦，这顿饭我请吧……把饭卡拿上去一照，也只剩下两毛钱了。

苹果大惊，我这卡里明明还剩几百块钱呢……怎么我们余额一样啊？死胖子……死胖子……回头一看，死胖子早就不见了。

死胖子你给我回来！！！！！！

苹果追了上去，没看见，按照死胖子的运动神经，根本跑不了多远，便拨打他手机，草坪上一个雕像上传来铃声，一看，死胖子正挽着雕像的手，假装自己也是个雕像呢。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

上去就是一顿死k，打倒在地。

说！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我不杀你！

死胖子只得交代，原来他第一天拿到苹果的饭卡以后，就去找了一个从事ic卡行业的朋友，愣是穷极他的智慧，复制了一张。一开始仅仅是好玩，到后来，觉得拿来骗骗她就更好玩了……为了骗起来更像模像样一点，便在上面用自己擅长的伪造技术，加了“校外青年搭伙专用”字样……

苹果哭笑不得……这死胖子怎么鬼主意那么多啊……

26进军文艺界

吸取了这个教训，苹果觉得要让死胖子不胡闹是不可能的，你要想框住他，那是妄想，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他要胡闹就由着他胡闹，只是不要去做犯罪的事情就行了。

就这样，死胖子开起了烧烤摊，什么都拿来烤，品种繁多且古里古怪，正好迎合大学生标新立异的心理，他的烧烤摊没有一般烧烤摊的烤肉串，却有什么烤包子啊，烤梨啊，烤柚子啊，烤金鱼啊，烤仙人掌啊……满十块钱，还能送你片烤口香糖……

就是没有卖烤苹果，因为苹果说不让，要敢卖烤苹果的话，就等着老娘接管你的烧烤摊，卖烤胖子。

当然，虽说没有卖烤苹果，其实死胖子还是会烤苹果，吃的人只有苹果一个，当然是免费的，也就不算卖烤苹果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折腾，苹果觉得，他这样也蛮好的，有时也会不小心想，人看来不一定非要正正经经上班，只是一这么想，就会赶紧提醒自己，不能被死胖子带坏啊……人家稀里古怪的一个人，想法当然跟咱正常人不一样。

关于这一点，苹果一直很好奇，照理他们两个这么熟了，但她却根本不知道死胖子以前干过什么，也不知道死胖子整天在想些什么。问他，他肯老老实实说才怪，哪次不是鬼扯一番就轻而易举地把苹果的话题给引开到别处了，哪怕有几次苹果集中精力问他，也照样能被他转移话题。只能自己琢磨想象。

只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这个死胖子以前是干什么的。只好不想这些，想想自己能拥有能吃烤苹果的专利，苹果觉得也挺开心了。

烧烤摊在一个黄昏，忽然歇业了。

因为一个小顾客。

一个小男孩背着大书包，过来吃了个烤包子。

死胖子很好奇，问他怎么会这么晚回家。

小男孩说因为作文来不及完成，被老师关了晚学。

死胖子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新的商机……

那天晚上，死胖子宣布，要改行了，明天开始进军文艺界。

苹果开心着呢，因为收摊早，所有剩下的东西死胖子都烤给她吃了，吃得一高兴，居然就忘了问死胖子到底具体想搞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图们路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摊子。

一个胖子坐在小凳子上，身前放了一块牌子：

代写中小学作文

小学作文每篇 5元

初中作文每篇 10元

高中作文每篇 15元

立等可取

摊子一摆出来，路过上学的学生们都对这个摊子非常好奇，上前围观，洽谈业务。

只是一上午，接了不少预约的活，真的生意却只做成一笔，那是一个忘记了家作还有篇作文的小女孩。

因为是开张第一笔生意，还给打了个八折。

何员外听完作文题目，便掏出纸笔，刷刷刷写完，就交给她了，果然是立等可取，就是小女孩有点迟疑，不知道这作文交上去，会不会得个不及格呢……

到了中午，生意却一下子好了起来，因为上午老师布置了作业，也因为上午小女孩的作文交上去被作为范文在全班朗读了，那个代写作文的死胖子的名声一下子在学生中大振。

就这样，何员外的代写中小学作文的摊子，生意一天好过一天。

现在的小孩兜里的闲钱也多，这个价格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他跟很多小孩成了好朋友，经常有男生借游戏机给他玩；也经常有女生红着脸递给他一个可爱多，再红着脸跑开。

原本照顾他生意的，都是一些差生，后来发展到有些原本写作文很优秀的人，也开始找他写作文，因为自己的作文原来能得高分的，碰到这些买来的作文，顿时相形见绌，得了低分。

生意好的时候，死胖子还会让苹果来帮忙一起写，甚至还让苹果去找《沪江青年报》的人一起写，只是外包给他们的价格可低廉多了。

到最后，除了一些真的非常喜爱写作的学生，这周围几乎所有的中小学生的作文都出自何员外的代写作文摊。

只是好景不长……有一个老师上街买菜的时候，发现了那个作文摊，于是找了城管，要求取缔它。

结果取缔的时候，那个老师和城管人员却傻眼了，因为那个死胖子没把牌子摆出来，就是站在路边。

你再怎么样，也不能禁止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站在马路边吧？他站在马路边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只好作罢。

可是他生意还是照做不误，为什么？因为学生都认识他了啊，既然认识了，那还要什么招牌呢，这张脸就是招牌了。

又做了一个星期，死胖子又决定改行了。

因为这周围的学校语文老师们开了个紧急通气会，每天何员外一站在街上，他的背后总是有一大群语文老师跟保镖似的站着，学生还哪敢来找他代写作文啊！

苹果很不服气，说要不咱们在学生中设几个代办点，或者我去组织一下他们搞个团购？？

何员外笑了笑，说傻孩子，是他们自己会写作文的时候了。

果然……原来那批不会写作文的孩子，怀念起那个代写作文摊的时候，就会拿出以前代写的作文看看，从中悟到了不少东西，于是作文水平大有长进，几颗文坛新星就是这么诞生的。

而那些宁肯自己写作文的孩子，那段时间憋着劲儿要把作文写好与之抗争，倒也出了不少新概念的获奖者。

苹果有一次似乎感觉到一些，问他，你是不是就是想帮助那些孩子学写作文？

死胖子点了根中华，瞪了她一眼，说，不帮他们写作文，我哪能赚那么多钱，哪有中华可以抽啊？

苹果也不知道他到底真实想法是什么样的，管他呢，反正她就知道这段时间，自己饭卡里平白无故多了很多钱，而死胖子还是每天蹭她饭，他自己那张饭卡，估计只是在存钱的时候用一下吧……

27宠物

收破烂、摆烧烤摊、摆作文摊，何员外赚了不少钱，打算出去玩了。

跟苹果这么一说，苹果吵着也要去，因为赚钱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何员外想了想，跟她说，你去了，那我的宠物怎么办？

苹果大吃一惊，你还有宠物？我怎么不知道？

何员外说，当然了，它叫毛球……

苹果再问是小猫还是小狗，何员外死活不肯说，说走的那天，你就知道了。

于是走的那天，何员外起了个大早，跑菜市场买了个大闸蟹，拿根线拴着就去找苹果了。

把大闸蟹给苹果，说它叫毛球，毛球，快叫姐姐……

大闸蟹挥舞着钳子，似乎没有叫姐姐的意向。

苹果拎着线，大闸蟹满地爬来爬去，苹果看着它，皱着眉头说，它怎么一点都不亲近人的啊？

死胖子说毛球有点怕生，养多了就好了，说完赶紧开溜了，心说它会扑到你怀里撒娇才怪，人类自大禹治水以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螃蟹了。

苹果在后边大喊，我要喂它什么？

死胖子假装没听到。

苹果只好带着毛球回寝室了，大米和玉米都很惊讶，不过听说是那个死胖子让代养一段时间以后，就不觉得奇怪了，反正对于死胖子的事迹她们都有所耳闻，谁养大闸蟹做宠物都奇怪，就死胖子养大闸蟹做宠物不奇怪，而且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毛球果然挺怕生的，一放到桌上它就往角落里爬，想来想去，首先小米的饭盆最大最深，最主要的原因是寝室里就小米不在，双休日溜回家去了，就养小米饭盆里吧，就这样，毛球就暂居在小米的饭盆里了，好在小米饭盆挺大的，也爬不出来。

但喂它吃什么，就成问题了，打死胖子手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三个女生讨论了半天，都没结果。

最后玉米只好放下架子打了个电话给隔壁水产大学的一个同学。

理工和水产是世仇，两所学校就隔着一条海安路，但一直以来都互相看不起，01年理工水产大战的时候，理工大学骂：水产大学打鱼的！水产大学骂：理工大学打铁的！互相的敌视心理可见一斑。玉米和那个高中同学自从分别上了理工和水产之后，也因此而反目成仇。

这次打电话玉米可是真的诚心求教，不想那个同学一听玉米打听大闸蟹吃什么，立马警惕性高了，因为他的志愿就是毕业后去从事大闸蟹养殖工作，玉米打听这个搞不好就打算在校期间就创业养殖大闸蟹，这可不行，毕业后不是多了个竞争对手吗？而且对方如果现在创业的话，等自己毕业了，人家起点比自己高，这可不行……

于是那个同学便说野生的大闸蟹吃石头、砖块的，所以有层硬壳，至于要人工养殖，鄙人才疏学浅加上经常逃课，所以不得而知云云。

气得玉米直接摔了电话。

那个同学听玉米摔了电话，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决定先下手为强，当下便收拾细软，办了退学手续，跑菜市场买了一雌一雄一对大闸蟹，在自家浴缸里养殖起了大闸蟹……至于一个月后同学聚会上听说了那个同学疯掉的消息，玉米压根就没想到他疯掉跟自己那通电话有什么关系，反而不计前嫌地感叹人生无常，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求人不如求己，苹果上网搜索了一下，发现野生的螃蟹也就吃些死鱼死虾的，但三个人一讨论，说家养的螃蟹可能不一样吧？

想了好久，跑到超市买了点狗粮，或许宠物螃蟹会吃狗粮吧？

扔给毛球一块狗饼干，它理都不理。

大米忽然发现了问题，这么大一块，它嘴巴才多大啊……把狗饼干掰成小块，喂它，还是不理。

苹果实在是没辙了，又去食堂买了点米饭喂它，还是不吃。

苹果很无奈，只好往饭盆里扔了点米粒，再扔了点狗饼干，爱吃不吃吧。

看苹果很不高兴，大米和玉米都劝她，毛球是螃蟹啊，肉都长在骨头里，饿瘦了死胖子又看不出来，总不至于带它去照x光吧，再说螃蟹又不会说话，不会向死胖子告状的。

就这样，苹果便放心了，心情又好了起来。

第二天，大清早，苹果就被死胖子的电话吵醒了，叫她起床遛螃蟹去，还问她毛球乖不乖，有没有吃东西，跟大家相处还好吧？

苹果赶紧说毛球很乖，吃了好多东西，还说毛球很听话跟寝室里的人玩得很好，也从来不乱叫影响大家休息。苹果没敢问死胖子平时毛球吃什么，怕被他知道毛球一天没吃东西的事实。

就这样……如果你在那时候出现在校园中，你就会看到一幅如画的景象：

晨曦中，宁静的校园里，一位美丽可爱的少女，穿着小熊睡衣，手里拿着一条线，牵着一只大闸蟹，在小花园里散步，还一边喊着，毛球，别去那里，那里脏，来，到姐姐这边来，毛球，你走快一点啊……

28毛球之死

苹果一声尖叫打破了寝室的宁静……

大米和玉米赶紧跑过去，只见苹果站在卫生间门口，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事情是这样的，双休日过去了，小米回了寝室，三个人都在睡觉。

小米一路舟车劳顿，正饿着呢，发现自己饭盆里正放着一只硕大的大闸蟹呢，高兴坏了，心说寝室真是个温暖的大家庭，同志们吃螃蟹还不忘留一个给我，怕冷了不好吃还特地留活的给我。

寝室没锅，不过还好有万能烹饪工具——热得快！

把大闸蟹洗刷一下，当然，用的牙刷是别人的，放进碗里，盛上水放进热得快，再在上面盖一本大字典，一会会儿毛球便由活蹦乱跳的青色活螃蟹变成了红色的熟螃蟹。

虽然没有醋，但饿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美味，很快，毛球就变成了一堆蟹壳。

苹果睡得迷迷糊糊的，闻到卫生间传来一阵香味，起床一看，小米叼着最后一根蟹脚，向她投来感激的微笑……

然后，事情就演变成这样：苹果嚎啕大哭，大米和玉米在一旁安慰她，做了错事的小米，手里拿了根蟹脚，是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最后，这事情还是很轻易地平息了，小米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提议说去重新买一个长得差不多的大闸蟹，只要死胖子认不出来，那就没事了，苹果也不是对毛球有什么感情，就是死胖子那边交待不过去了，这样能把死胖子糊弄过去就行了。

于是，小米拿着个蟹盖壳，跑到菜市场上，找了只一样大小的大闸蟹，买了下来，拿回寝室养了起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一期的《沪江青年报》发下来了，刊登了一篇报道：《大学生最新流行宠物——大闸蟹》，以整版篇幅谈论了大学生饲养宠物的现状，并对校园里禁止饲养宠物的合法性提出了质疑，末了还提醒广大学生饲养宠物还是要注意不要影响其他同学的正常生活和自己的学习。同时，还配发了苹果牵着大闸蟹在校园里散步的照片，尽管苹果脸上打了马赛克，但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苹果出名了……

但苹果不想出这个名，跑到沪青编辑部，主编董晓韬正好在办公室，苹果便死缠烂打非要他把这期报纸收回来不可，董晓韬跟她百般解释苹果就是不听，最后董晓韬只能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跟电话那头一说，说到有人养大闸蟹做宠物的时候，连苹果都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苹果听得满脸通红。

挂掉电话，董晓韬告诉苹果，说如果现在收回报纸，你会更出名……

苹果问为什么，董晓韬说，如果收回报纸，大家就会问，为什么要收回，哦，是因为刊登了一位同学养大闸蟹做宠物的报道啊，那是谁啊，听说叫苹果，是她呀……这不，你更出名了嘛！

苹果想了想，确实有道理，可是……要是大家都知道她早上遛大闸蟹的事情，不是在学校里会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吗？

董晓韬说这个不用担心，如果大家都养大闸蟹做宠物的话，你就不会那么突出了……

嗯，貌似很有道理，苹果说，稍微有点放心了。

董晓韬安慰她，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是我师父说的，我师父是何员外啊，他老人家说的话不会错的。

苹果便去了，想，哇，原来何员外跟学校里的人还有联系啊，改天可以向这个董晓韬打听打听他的事情。

果然，第二天苹果出去遛螃蟹的时候，有好多同学都在遛螃蟹哦。

几个男生还在那边讨论……

——最近怎么会流行养螃蟹做宠物的啦？

——不知道呀，反正我女朋友非吵着闹着养一只不可，结果呢，养了一天，自己就不管，非要我帮她每天遛螃蟹！

——我也是哎，还说要是养死了就找我算帐！

——你看你看，那边那个女生，她自己遛螃蟹耶~

——看到了，这样才对嘛！

这样一来，苹果就不觉得自己有多丢脸了，甚至还有一点点光荣的感觉了。

29东窗事发

又过了一个礼拜，死胖子终于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来接毛球回家。

苹果牵着大闸蟹过去了，远远的，死胖子就停下脚步，蹲下来拍着手，喊，毛球，快过来！

结果那只大闸蟹就一直在到处爬，就是想往旁边草丛里躲。

苹果赶紧陪着笑，说，这孩子，好像跟你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你了……

死胖子站起身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说，是吗……

说着便把螃蟹从地上捡了起来，一看，大叫，啊……毛球，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母的了？

苹果大惊，貌似买的时候就光留心大小，忘记留心公母了。

眼看死胖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苹果越来越急，想着怎么应付过去，发现应付不过去了，便大哭了起来，边抽泣边说出了毛球死的真相，死胖子听了似乎很难过，苹果越是觉得对不起他了，哭得更大声了，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死胖子赶紧把她抱住，摸着她的头，说没事没事，蟹死不能复生，我不怪你，乖孩子，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唉，可怜的毛球……

苹果想推开他，觉得很不好意思，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生这样抱着过，只是对死胖子心存愧疚，想不到怎么安慰他，只能这样让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死胖子放开了他，说，过几天你到我家来拿我带回来的礼物，过几天吧，我心里难过，想一个人呆几天。

说完便走了。

苹果想，原来他养那只大闸蟹可真是养出感情来了……

要说死胖子怎么知道毛球被掉包了，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把一只大闸蟹在寝室里养这么几天还活着，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每天早晨还牵着它到外面遛一圈。至于苹果遛大闸蟹上报纸的事情，连他都没想到，直到董晓韬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才知道。

原本以苹果的智商，这事情压根就就不会上当，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死胖子所做的事情向来是很匪夷的，也就不由得她不信了。

至于死胖子回家一个人呆几天，说是调整一下心情，那纯属扯淡，他是回家在网上拉了张大闸蟹的照片，打印了出来，弄了个小相框装着，小相框上还挂了黑花黑幔，摆在桌上。桌上还放了一个香炉，点了三炷香，还从山贼房间里搬了几个桔子几个柿子做贡品。

把丸子的脏脸盆拿来，当毛球以前住的地方；顺便再在脸盆里扔了几个玻璃球，当作是毛球以前的玩具，这些就都算是毛球的遗物了。

一个小小的蟹灵堂就这么做成了，何员外做这种事情一向是不遗余力的。

完了以后，还去找了一个朋友，给自己笔记本电脑做了个有机玻璃外壳，有机玻璃下面还有四条腿，这样，把笔记本电脑掀开，放在里面，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小椅子，名符其实的“电脑椅”。

家里没什么藏东西的地方，这样明目张胆地藏里头也不错，倒不是说怕苹果知道他买得起笔记本电脑，而是怕苹果在他电脑里东翻翻西翻翻，自己的身份难免会穿帮，暂时还不想让苹果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然，山贼和丸子还得密密嘱咐一番，可不能让自己这么精心的布置毁在他们两个手里。

30群英会苹果中计

话说，死胖子把这些布置妥，花了好几天时间，这几天苹果是度日如年如坐针毡，想发消息安慰死胖子一下，又怕触及他的伤心事，不联系吧，又怕死胖子一时想不开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再说事情都是自己引起的，整天陷于自责之中。

终于死胖子给她发消息了，跟她说可以过去拿礼物了。

苹果酝酿了很久等一会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终于动身过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去死胖子家。

刚到他们家门口，就看到山贼和丸子在楼梯口喝着啤酒聊着天。

丸子说，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好，我们又不会安慰人。

山贼喝了口酒，说，安慰什么啊，这家伙跟毛球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如今白发人送黑发蟹，能不伤心吗？你就让他这么去，过一阵子会好的。

看到苹果的上来，山贼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说这家伙正伤心着呢，你待会儿见到他，千万不要提“毛球”两个字，甚至“蟹”字也不能提。

苹果点点头，心里一阵难过，没想到这件事对死胖子打击这么大。

走进去，死胖子正坐在小灵堂里，对着螃蟹的照片发呆，听到有人进来，回头看了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赶紧又转过头去，低下头埋进手里，说了声，你来啦？

过了半晌，似乎好了点，打开抽屉，拿出一只小马，递给苹果，说这是我在西安买的，送给你。

苹果接过，轻声地说了声，谢谢！

结果死胖子就是听到这两个字，再也抑制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苹果吓坏了，心说我单知道你听不得“蟹”字，原来“谢”字也听不得啊……

哭到忘情时，死胖子便把脸埋进苹果怀里，苹果只得抚着他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感觉死胖子的脸正蹭在自己的胸部，不由得满脸发烧，但又不好意思推开他，一直到死胖子哭着哭着，揪着她的衣服擤了擤鼻涕，才一把把他推开。

死胖子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赶紧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伤心过度。

苹果说没事。

死胖子搬了张椅子给苹果坐下，这次苹果可没敢说谢谢，也不敢说多谢，想了好久，只好向死胖子鞠了一躬。

死胖子跟苹果说了一下这次旅行的情况，还给她看沿途照的照片，每次说到出门在外还惦记着毛球的时候，还会抹下一大堆鼻涕眼泪。

苹果吞吞吐吐地说，要不，我先走了，我下午还有课呢。

死胖子忽然别过脸，叹了口气，说，唉，自从毛球走了，我就一个人了……

苹果看着他的样子，很难过，拉住他的手，说没关系，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呢。

死胖子回过头来，说可是，不一样的，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苹果当场脸红了，低下头去不说话。

死胖子趁热打铁，说不如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苹果头低得更低了，偷瞄了他一眼，看见他正在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一下子精神了很多，考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了声，嗯。

死胖子赶紧一把把苹果抱住，紧紧地抱住，从那一刻起，苹果便成了死胖子的女朋友。

死胖子有时想想觉得自己挺过份的，人家苹果连自己的真名都不知道，居然就被自己坑蒙拐骗成自己女朋友了，作为一个曾经当过少先队员，又受过高等教育的有为青年，良心挺不安的，但想想如果自己现在坦白的话，苹果会发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太伤她自尊了，还是让她自己发现比较好，这样好歹还能给她留点面子。

31我不要死胖子

苹果回到寝室，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就这样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呢？不行不行，得想办法摆脱……

打了个电话给死胖子说明天请他吃饭，只要说请吃饭，死胖子永远都会答应的。

第二天苹果抓上了小米，说带她去吃好吃的，贪吃的小米也爽快地答应了，带着小米来到饭店，死胖子早就等在那里了。

坐下来，苹果说这位是小米是她吃了你的毛球所以你应该找她做你的女朋友而不是我。

苹果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都不带停的，死胖子听完说了声谢谢，说我到厨房去一下。

苹果见死胖子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松了口气，迟钝的小米则还在掐着指头算着苹果说的那么长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多久，死胖子回来了，笑咪咪地对苹果说谢谢你告诉我谁是凶手，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血偿……说完便从背后抽出一把菜刀，顺势便要往小米砍去。

还好苹果反应快，拉起小米便跑……所幸死胖子人胖跑不快，追不上。

回到寝室，小米忽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令苹果意外的是，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问苹果，你真的为了这件事做了他的女朋友？

苹果赌气不回答她，看来自己这个替罪羊还得继续当下去，还是挑个恰当的时机把死胖子给甩掉吧。

自从成功地将苹果诱拐为女朋友之后，死胖子心情好了很多，两个人整天到处惹事生非。苹果也由以前的跟着死胖子胡闹上升为有时还主动提议胡闹，比如说特别无聊的时候，也会怂恿死胖子去放把火把隔壁水产大学给烧掉。当然，苹果无时无刻想的还是怎么把死胖子甩掉。

那天两个人走在街上，玩得好开心，死胖子还给苹果买了个棒棒糖，苹果接过，说了声谢谢，死胖子得意忘形，忘记听到“谢”字要大哭了，反而冲她笑了笑，苹果一看，呀，看来已经恢复了……

赶紧跟死胖子说，你看，你已经从悲痛中站起来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话还没说完，死胖子已经不见了，回头一找，死胖子正蹲在一个卖大闸蟹的摊贩那里，抬起头，眼中噙满泪水，指着一只很大的大闸蟹说，我们家毛球要活到现在，也有这么大了……

苹果只得作罢，死胖子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反应还是很快的。

从此，苹果要是和死胖子逛街，永远都会远离菜场，甚至逛大卖场也都会刻意离得水产柜台远远的。

还有一次好不容易又逮着机会，苹果刚想说分手，只见死胖子正抬头看着一只蜘蛛，喃喃地说，唉，我们家毛球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走路了……

反正苹果是绝望了，碰到死胖子，也许是她一辈子最无奈的事情。

当然，死胖子还不止那么恶劣，有时躺在床上不想出去吃饭，就打个电话给苹果，让她送饭过来，苹果一开始还会问问他为什么，每次死胖子的回答都是怕穿过客厅看到毛球的遗像会伤心，所以苹果到后来就索性不问了。

只是有一次死胖子在床上吃完苹果送来的饭以后，起床穿过客厅到厨房倒了杯水喝，差点穿帮，幸亏他反应快，紧接着又倒了杯水，供到了毛球的灵前。

32进军it界

看到这里，不要以为死胖子就只会干欺负苹果的事情，其实死胖子还是挺有追求的，这不，他又有了新的目标了——进军IT界。

他把这个计划跟苹果一说，苹果笑得差点岔气，苹果戳了他的脑袋一下，说你还进军IT界呢，你用电脑除了打牌，还会什么呢？

死胖子仔细想了想，得意地说自己还会挖地雷。

苹果说，你不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死胖子嘴巴张得老大，惊讶地问，难道电脑除了打牌和挖地雷，还有别的功能？

苹果没办法，说，那你试试吧……

其实何员外本想趁此机会把椅子里的电脑拿出来光明正大地“学电脑”的，不然一个卖盗版书的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结果让他很失望，下午苹果就来问他借三轮车，一会会儿就给他搬了台二手电脑回来，说是送给他的。

苹果指望得好好的，这死胖子有了电脑肯定就整天沉迷于游戏，自己就能趁机脱身了……结果，死胖子高兴得大叫，太好了太好了，这下电脑有了，电脑老师也有了……苹果听了差点昏过去。

看来是逃不掉了，只是苹果还打定了主意，只能教死胖子软件，不能教他硬件，否则他学会了硬件一定会去倒腾贩卖电脑配件的。

帮死胖子把电脑连接好，死胖子问她电脑哪来的，苹果说是从一个学长那边高价收购来的。其实，那个学长正在校园里贴广告卖电脑，苹果跑上去问他多少钱，他伸出五个手指头，苹果当场掏出50块钱给他，说我要了，学长在美女面前又不好反悔，也不好意思跟她说五个手指的意思是500，就这样，苹果只花了50块钱买走了那台电脑，想着花50块钱，就此就能摆脱死胖子的纠缠，苹果心花怒放。

死胖子看着那台电脑，越看越眼熟，天哪，不就是自己当年毕业的时候卖掉的那台吗？想不到时至今日它依然健在，看着这个当年被自己称为儿子的家伙，百感交集，想不到我们父子今日又在此相会。

键盘上被大包涂成荧光色的F4键依旧是荧光色的，只是早已蒙上灰尘，硬盘里也早就找不到当年桃子拷在里面的《流星花园》，惟有chinaren bbs即将改版前自己备份在里面的全部帖子，证明着父子俩曾经并肩作战的历史。

就这样，死胖子跟着苹果学起了电脑，只是键盘上的荧光色F4键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看过《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的苹果如果注意到这个细节，就一定会猜到这台电脑的来历。必须毁灭证据！于是趁苹果上厕所的间隙，死胖子拿着一条湿毛巾使劲地擦着键盘，不想，灰尘擦掉了，荧光涂料却怎么都擦不掉，反而在去掉灰尘的遮盖后更加显眼，这回轮到死胖子绝望了，只得手拿抹布和键盘，等着苹果回来。

历史往往是重复的，当年死胖子用water resist的笔在大包手上乱涂，今天却遭遇了大包water resist的荧光油墨的出卖，所幸只是出卖了儿子的身份，并未出卖他们父子俩的关系。

苹果上厕所回来，看到了死胖子正在擦的键盘，顿时大叫，啊……这电脑，这电脑……是何员外的电脑……

33引狼入室

这回是出乎死胖子意料了，苹果貌似跟这台电脑耗上了，每天早上早饭都不吃，就跑到死胖子那边，开电脑，然后一个文件一个文件查过去，妄图从中找到点何员外和桃子的线索，但却是徒劳，上面除了一些BBS帖子的备份，就没别的跟何员外有关的文件了。

但苹果不死心，先是将Program Files文件夹里每个文件都打开了一下，现在又在把Windows文件夹下面的文件一个个打开了。

除了吃饭的时候，苹果去门口拿一下外卖，别的事情啥都不干。

死胖子在一旁也不着急，反正他知道苹果什么都不会找到的，只是有个问题是，苹果每天都这样自己管自己开文件，还骗他说是在修电脑，要修好多天才修好，自己在一旁实在有点无聊……真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只不过这个狼说的可不是苹果，而是自己的儿子。

吴岳和常笑自从假饭票事件以后，就再也没有在食堂吃过饭，都是马户和牛牛两个人买回来的，而且马户和牛牛还甘之若饴。

也不见得马户和牛牛就真的这么仗义，而是他们从此就可以不用自己的饭卡买饭了。

有几次吴岳和常笑怯生生地提出不能太麻烦自己同学，尝试自己买饭的想法，马户和牛牛就赶紧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下食堂里同学们对假饭票事件的议论及食堂大娘提到非洲留学生时的义愤填膺，吴岳和常笑就吓得不敢提这茬了。

马户私下里也会跟牛牛商量，咱们要不要告诉他们食堂大娘早就退休了啊？牛牛就会说，他们没问，咱们就甭说，千万不能自作多情，这再说了，咱们做好事是应该的，同学有困难当然该帮，没有困难咱们就得先给他们制造困难再帮助他们！马户一听，点点头，深以为然。

有一天，吴岳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跑去理了个新发型，然后跑回寝室问牛牛和马户能不能认出自己来，结果马户和牛牛都哇的一声，用很羡慕的口气问他哪儿剃的，吴岳得意地说是在隔壁水产大学剃的。

结果牛牛说，嗯，这辈子打死也不去水产大学理发……

马户也随声附和，吴岳听得好伤心，带着个帽子出门了。

没过多久，又回来了，这回剃了个光头……

晚上大家躺床上，牛牛忽然说，仔细回忆了一下，其实吴岳的新发型其实还挺好看的。

马户说，是啊是啊……

气得吴岳决定再也不理这两个家伙了。

苹果觉得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每天看着死胖子在一旁瞪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看着她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开过去，实在有点过意不去，终于想到了个好办法，给吴岳打了个电话，说有个朋友要学电脑，放在他寝室里让他教上几天。

吴岳一听美女求助，当然满口答应，只是苹果把死胖子移交给他的时候，他傻眼了……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我教他电脑，我就是他师父了，有他在，看以后牛牛和马户再敢欺负我。

就这样，吴岳把死胖子带回了寝室，两个人站在寝室里，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都不说话，忽然吴岳向死胖子鞠了一躬，说，大哥，以前是我不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和平了吧……

死胖子呵呵一笑，说，算啦算啦，你可不要等到那个大金针菇回来以后跟他一起群殴我啊。

吴岳吓坏了，还以为他说的是反话呢，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连声说不敢不敢。

说曹操曹操就到，常笑回来了，一看死胖子在这，呀，收保护费都收到这里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转身就逃。

死胖子看到他了，喊，你给我回来！

常笑只得回来，拿起书架上的一个储蓄罐给他，说大哥，保护费……

死胖子很诧异，说什么保护费？

常笑看了吴岳一眼，毕恭毕敬地说，您上次不是在奶茶亭收保护费来着吗？您来这里不是收保护费的？

吴岳赶紧拦住他的话头，说，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大哥来这里是学电脑的……

死胖子明白了，敢情他们真把自己当黑社会老大了……

一看不是收保护费的，常笑放心了，拿出一个桔子说大哥您吃桔子，吴岳给他泡了杯茶，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旁，说，大哥您消消气，我们岂敢呢，不知大哥电脑想学点啥呢？

死胖子说，我随便学点，你觉得我该学点啥？

吴岳打开电脑，朝死胖子猥琐地笑笑，说大哥，我教您上色情网站吧！

死胖子摆摆手，说这玩意儿没兴趣！

常笑把吴岳推到一边，说，色情网站这么低级的东西也敢教大哥，大哥啥阵势没见过啊？大哥，我教您用BT下载色情电影吧……

死胖子哭笑不得，凭什么自己就非得要跟色情的东西沾点边呢……

死胖子说听说bbs蛮好玩的，不如就教我玩bbs吧……

于是，吴岳便教他上搜狐的上海理工bbs。

上BBS首先要有个昵称吧？

常笑说，那就取个跟大哥身份相符的昵称，就叫“黑社会老大”吧！

死胖子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说你才黑社会呢！

吴岳赶紧打圆场，说不能叫黑社会老大的，现在都叫“教父”的……

死胖子差点昏过去，怎么自己不是被当色情狂就是被当黑社会啊……

“教父”注册不上，就注册了“学人街教父”，然后就教会了他发帖回帖，还告诉他，BBS上那个叫“何员外”的家伙是得罪不起的，他是传说中的“斑竹”。

完了以后，又教他用搜索引擎，google了一下“他的名字”张永平，结果居然搜索到“警方捣毁一犯罪团伙，首犯张永平落网。”……这下把吴岳和常笑吓坏了，这家伙不会是越狱了吧？

当然，后来等晚上死胖子走了以后，他们到公安部的网站上把通缉令看了个遍，没看到死胖子的照片，终于又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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