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沟有两位山民,一个叫老黑,另一个叫老白。别看这俩人名字相反,其实俩人十分对撇子。为啥?俩人有一个共同爱好,都是见了酒比老婆还亲,常常弄根洋钉子蘸酱油,就能喝他个小辫朝天,就这,能不投缘吗?
一天,俩人冒着寒风赶着牛爬犁,到深山大雪窝子往回拉柴火。老黑说,冷,得带点酒驱寒;老白说,那还用废话,没酒就冻死了。就这样,俩伙计怀揣两瓶酒、一对大咸菜疙瘩上了路。
俩伙计能干,三下五除二,就把爬犁装满,牛也喂上了。得喝酒呀,盼的就是这一刻呢。哥俩点起小火堆,你一口,我一口,就着咸菜疙瘩和唠不够的车轱辘话儿,不觉两瓶酒便见了底儿。一抬头,天黑下来了。天黑管什么,常事儿。就各自坐在牛爬犁上,俗话说,老牛识途嘛,任牛拉着回到了各自的家。
单说老黑,酒的确是喝多了,迷迷登登下了爬犁,把牛拴进槽子,还没忘记拌上点草料。进屋见老婆早已睡下,经常这么半夜回来,也不觉怪,老黑侧身拱进被窝,好舒服,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老黑一觉睡醒,觉得浑身是劲,就一把搂过老婆,打算亲热亲热。嘴刚刚凑过去,就听“嗷”地一声尖叫,老婆腾地坐起,老黑感到声音有点不对劲儿,还没完全清醒,脸上就结结实实地被挠了一把,这才明白,原来是老白婆子!敢情他跟老白相互坐错了爬犁,醉迷迷地入了人家院,钻进了人家老婆的被窝!老黑这—惊,酒可全醒了,这工夫,脸上又接二连三地挨挠,直觉得火辣辣地疼。他没来得及说声“对不起”之类的话,就夹起棉裤逃回了家。
老黑一头撞开自家房门,果然见炕上搂抱着俩人,不用说,是老白跟他老黑的老婆!他一把将老白薅起,低吼道:“你他妈睡哪儿了?”这时,天已微明,老白爬起来,只叫得出一声“娘哎”,便狼狈逃窜……
一场酒后误会转眼过去。可老黑总觉得哪地方不对劲,怎么他老婆搂错了老白,却像没事似的?——她应当爬起来抓挠喊叫什么的呀。老黑脑袋出了汗,八成那娘们尝着甜头了!
打那以后,老黑心里窝着一团乱麻,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问一下?老婆不肯承认,岂不是自讨没趣?有了,我他娘的验验贞,若是她让我测出马脚来,他娘的,瞧我怎么收拾这贱货!
又是上山拉柴。这回老黑心里有数,喝酒时,悄悄把酒洒在雪地里。老白做梦也想不到对方肯舍得抛撒命根子呀,结果,让老黑灌得找不着北了。老黑把醉汉扶上爬犁,自己坐爬犁回到自己家。当然,也是小半夜了,老婆照例又进入了梦乡。他开门钻进被窝,学着演习了上百遍老白的声音,悄悄说:“我是老白呀,我又来啦……”老婆没反应。老黑心里别别跳,大概那事有了,这场面可怎么收拾?但是,男子汉的硬劲儿上来,他不能退缩呀,硬着头皮又把手更深里往女人身上一摸:“我是老白呀……”这一下子可惹出乱子来啦,只听他的娘们儿一声尖叫:“你个流氓,找死呀!”话没到手指头先到,比老白的老婆更凶狠了十倍,老黑立刻就觉得脸上有热哄哄的血流了出来,可能抓到了骨头!疼痛中老黑心里可快乐,媳妇没那事!
他这想法还没温暖到全身,老婆在抓挠了“流氓”十几次之后,不顾身上没什么遮体的布丝儿,早已连喊加叫地撞出门去,“叭唧”一脚踩在尚未冻硬的牛屎上,重重地摔倒在地,而她杀猪般的呼救声,震得满沟筒子乱哆嗦!
老黑被老婆挠得有些发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儿。待他明白过来想劝阻时,可惜太晚了。听到呼救声,全村的人几乎一下子涌到老黑的院子,听得老婆在外面喊:“快往死里揍屋里的老白,他耍流氓!”没等老黑做任何解释,他早已挨了几十拳脚,气都缓不过来时,便被揪到院外。这一揪反而救了他一命,众人看时,都惊奇地说:“哟,这不是老黑吗,谁给挠成这样儿?老白那该死的流氓在哪儿?”
老黑睁开眼一看日志,哪顾得脸上伤痛,因为他看见老婆浑身几乎一丝不挂,在展览呢。他刚刚要说一句“刚才误会,我是跟老婆逗着玩儿,挠了活该……”想把老婆弄回去别再丢人,却看见老白的老婆一脸怒气地挤过来,劈胸一把抓住他,手指着踩在牛屎上的老黑妻子说:“你倒是把你们家的鲜花插在牛粪上了,那么你把我们家的牛粪给扔哪去了?”
到这时候,老黑想起大事不好,他的老白酒友莫不是出事了?马上说明原因,领人沿着雪道寻去,最后发现,原来爬犁刚一启动,醉酒的老白就滚到雪坑里去呼呼大睡了。当众人一顿神摇,把老白喊醒过来时,这酒鬼说了句话,把所有人都笑喷了:“我说他妈的这炕咋这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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