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蜿蜒弯曲,呈s型。车子沿着依山的公路爬行。左侧,山上树木葱茏,壁立千仞;右侧绿水悠悠,悬崖峭壁。
我心里比司机还要着急,手握得紧紧的。心儿就好像倒挂在山崖的一株小草。因为司机是刚出道不久的新手。
司机蛮熟练似地,不断地旋转方向盘,左右自如,绕来绕去。这盘旋向上的山路在车轮底下,渐渐向后退隐。回望,已经看不见来路的任何踪迹。
不觉来到半山之上,透过车窗外望,一片开阔的湖水豁然在眼。我终于见证了“天光云影共徘徊”的佳处。一个偌大的美丽水库,在崇山峻岭之间,依山筑堤,包容多少条山涧里的涓涓细流,蓄积了多少生命需要,成为下游多少枯竭的源头。我到过大海边领略过泱泱的气势,到过湖边感受过静静的情怀。但是像这山青水湄,清澈可人的景致,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让我大开眼界。
花凉亭水库。揣摩着这诗意的命名,我在想,有花,想春暖时日,漫山遍野的杜鹃,夏季,芬芳四溢的野茶花,秋深,满山的红枫和四季常青的松柏,菊花飘香弥散,冬天,除了大雪能够覆盖山山水水之外,它是不可能邀请寒冷做客的,只有梅花渗出浓郁的馨香吧。我满脑子里全都是花的色彩与馥郁,感觉身置于一个繁花似锦的世界。
湖中心一座亭子浮在水面,丹红独显,檐牙高翘。对岸湖边临湖矗立的楼宇,倒影在水中,微微颤动。我不知那里住着的是什么人家,觉得那要是唐代诗人就一定会留恋,隐居,读书,寻趣,真乃好去处。凉,我已经透彻地明了凉的实在意义。在湖中小憩,在岸旁游走,能不感受到微风轻拂,爽心润肺吗?在亭子上观光,俯瞰湖水清澈,仰看山黛云飞,听听湖水轻吻亭子的温馨,或者驾一叶小舟,荡漾在泛起涟漪的碧波之上,那是多么惬意的畅快呀!
我只感觉到我的静止,虽然车子在蠕动。仿佛我已经和窗外花凉湖的山水景致完全契合在一起,浑然飘飘欲仙。车子沿山路上慢速蜿蜒,司机小心翼翼地。而我并没有紧张,先前高度的担心荡然无存。
山碧绿,水环绕。视野在不断拐弯。颠簸的柏油路,窄窄的,有相向行驶的车辆,许多路段需停车让道。当车子驶到一处山坳时,靠边停下让对面来的车先行。
只见两山之间流泉飞挂,冲泻而出。这一条长长的白练,从两座高山山坳间,从翠绿的草丛间,奔腾而下,注入花凉湖。虽然不敢与李白之“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壮观相媲美,但却有着特别的情趣。如果说庐山那是峻峭,那这眼前的便是秀气,宛如一位飘然不羁的仙女,将清澈将灵性注入蕴藉的花凉湖。这一道瀑布,成为一道分岔口,一道驶向湖北蕲春,我们则选择另一条水泥路继续向山中,山上开进。
车子疲惫,上山的旅程越到后来越慢。30度,50度的弯道愈来愈多,司机谨慎地减速绕行,我们却轻松地谈笑着,或者看着这些原生态的自然风景。看看年久的房屋,斑驳低矮,横在山脚下,零星无章的。土着的山里人,他们难得有一片开阔的地方,都依山而搭建小屋,现在有很多人家都已经盖起高楼大厦了。看着一栋栋楼宇悄然崛起,我感到山区经济也在迅速发展。
最后,车子无法再前行,因为前面是很陡的石子路。我们只得步行,继续上山。方家山,是此行的目的地。方家山,住着寥落人家,几排破旧而又古典的房子隐藏在山腰,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竹林。我们小憩后,沿方家山屋后山路往上,见夏草葳蕤,竹木挺立。山路崎岖狭窄,我们艰难地向上。虽然可以有徜徉绿荫的清凉,但我为了追赶大队,却已是大汗淋漓。
前面的同胞将我抛得远远的,空中传来他们在山巅惊呼的声音,我加紧脚步,提速赶到。终于气喘吁吁爬到山巅。啊,多壮美!雄伟的大别山,起伏迤逦,纵深绵亘。云雾飘渺中,伸入云端的罗汉山朦胧着神秘。连绵的山脉,青翠的竹木,聚散的云烟,尽收眼底。我们谈着,笑着,指点着,不觉这无际无涯的群山已经融入我胸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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