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里就想到水月庵走一走。
今天去的时候,天沉沉的,空中聚着淡黑的云。
刚到水月庵,就飘起小雨。庵院里住持不在。我与一位老者聊着些佛事。
细雨飘飘,凉凉的。解脱些盛夏的暑热。空中传来轻柔袅袅的佛教乐音,和雨丝缠绕在一起。这听禅的静谧,诗意的境地,凉爽的快慰交合在一起,直渗透进骨子里。
半月湖,就在水月庵之前。我向下望去,只见半月湖掩映在烟雨迷蒙中,宛若打坐的僧尼端详着,静躺在神秘之中,享受夏雨柔绵的洗浴。
满湖的莲荷,绿绿的。有的荷花开得正艳,有的已经蕴育含苞,还有那些长在岸边的荷叶,生气好像受到排挤似地,有些郁郁的感觉。
雨中游湖,想是快意之事。顾不得小雨密密,我独自走在湖堤上,绕湖慢行。湖中蔓草青青,肆意地铺展,向荷花丛中伸进慵懒的身躯,抑或攀爬上堤岸,占据泥泞小道。有几只野鸭浮游在水中,自由畅快,濯水洗涤着翎羽。它们也是冒雨游湖也不嫌啊。
我忆起去年半夏游半月湖,那天炎热的不能喘气,文人墨客相聚,燃着激情,不几天,便有佳作纷纷浮出。今年不同,唯独我在雨中岸边看景。我不知今天怀揣什么,好似是有所惦记,无端的来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漫步半月湖的堤岸上。
细密的雨丝中梵音绵绵袅袅。举目满眼的莲花,想到在佛殿打坐的僧尼,有着多么相似的菩提心,莲花的圣洁,僧尼的清淡,半月湖与庵院就是这样自然融合,平添神秘和禅意。这样的清静,真的有“由来无一物,何必染尘埃。”洁净无瑕。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是传统情人节。想下弦月,一弯悬天。倘今夜晴朗,清风拂过,浅浅的银河横亘东西,是否可以偷窥牛郎织女的约会?我也不知叫半月湖,当初是否有着如斯相惜缠绵的神话?也许天空阴霾会隐去,让我们见证几千年来牛郎织女涉水相聚的场景吧。满月时的半月湖,是怎样的,我自没见过。倘是月朗风清,一定是一个浑圆的去处,有山簇拥,有水悠悠,梵音轻绕,会令你想到美满的吧。
满湖的莲开在庵院的佛前,仿佛侍奉佛祖。一碗一碗的孟婆汤,醉倒红尘多少善男信女。离情别绪,天涯海角,想都是缘定。红尘中,缘起缘灭,缘来缘去,都是冥冥中前生的注解,是佛祖的意愿。
我徘徊,驻足,留恋。小雨在继续下着。淋湿了衣襟,我心底里透凉透凉的。心里甜甜的,滋润着。在夏日,有这种感受,真是惬意温馨。
荷叶之上,水珠滚动着。微风吹起,摇曳的蓬叶,跳动着婆娑的舞姿。一湖绿的集体起舞,那种浩大的声势,障没了视野,那在一湖绿中晃动的猩红花蕊,闪烁着,尤其可人。犹如粉面的佳人,含着笑,绽放妖娆一般。也许此时,佛也在拈花微笑,颔首默许。
眼前斯景,虽然没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壮阔,却有一番清新宜人的妩媚,有勾人心魄的缠绵。远处的树木,近处的水晕,它们浑然不觉,只是在细雨中静静地安享酷夏中这难得的凉爽。
满湖的莲,满鼻馨香,满眼的绿,满心诗意。我想到莲的生长,自春天到夏天,到秋天,历经多少风吹雨打,不畏生存环境恶劣,执意要结出硕硕的果实。当秋来时,便是收获的时候。那莲子沉甸甸,椭圆的,黑黑的,把生命历经孕育的结果奉献,给佛,给人们。莲子,苦涩的心事。遗落在水底的,在淤泥中悄然生长,明夏开花,结出幸福。
雨水在飘,湖在静默。莲在,我在,禅在,乐音在,我的思念在,一切都被包涵在这氛围中。
我欲静,而感觉在飞,思想在蔓延,心灵在在祈祷。想庵院里的佛,一定也会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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