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宿舍又剩我一个人了。窗外有细碎的雨声,宁静的房子。躺在潮湿的床上,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些事。繁冗的C语言过后,合上书,又是无穷无尽的空虚。夜夜如此,是的,我想他,我在想他,又失眠了。
最近开始矫情听一些怀旧的老歌。张信哲在那里唱《爱就一个字》。可是,一个字的距离究竟有多远?读商务文秘的同学说:一个字若放在word里排版,初号字也不过是四分之一厘米;读汉语言文学的姐姐说:一个字的距离,要看你写下的是什么字体,柳体的省纸,欧体的费墨;读英语教育的学长说:一个字的距离,不过是从A跨到了C,一个字的距离不会有equal to那么长。问题一直在,汗颜我读的是理工科,貌似我学的是“测控技术与仪器”,看上去这么容易测量的东西竟然在心里沉重起来,近乎压得我喘不过气。于是,我拼命掩饰,在人前装平静、装开朗,在人后我还是装,装得无所谓、不在乎,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我都装成熟视无睹。但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夜深人静中,我的心里还是会有好多温柔延绵的曲线生长出来,纠缠成模糊不清的一片。可是人的感情是不是可以像手掌的纹路纠结在一起再也无法解开?我胡思乱想,心里像有一群鸟飞过。
大约是六月开始的恋情,带着汉中的春天没有散尽的芳香。那晚有轻轻的春末的风吹过来,他随意绽放一个干干净净的笑容。我看见了,恍惚了,然后可以轻易沦陷。我绝望地发现,从那个银色的晚上开始,我注定已经触摸到一场不遗余力的爱。我甚至到现在也不是特别清楚,当初点燃爱情的原因是什么。六月到九月,在三个月的时间一片空白。因为它们在我的心里,是浸了水的钢笔字,模模糊糊的一大片;又是日记里撕去的那些页,明知它的存在却又几乎毫无记忆。
或者,是我在刻意逃避。
我甚至想远远逃离这个校园,躲到一个触及不到他的地方。我想起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一切又与他人何干。太多人太多事,只是我们的借口和理由。汉中的夜风,凉爽而温柔,地上已有片片落叶。我心中突然有一种漂浮的、慌张的感觉,我拿什么去喜欢他?外貌?成绩?人品?!真的真的,天壤之别,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生轨迹,完全两个层次的人。太远太远的差距,我所不能抵达的世界。我每天都在对自己说,我好累。真的。在这场注定失败没有结局的暗恋中,我开始心力交瘁,举步维艰。可是他不会知道。因为我只是对着他微笑,隐忍所有的疲倦和泪水。我终于明白已经无能为力,对于他,对于自己的心绪,对于这段起初就是错误的感情。我心里还是疼啊,可是已经是钝钝的麻木的了。头发又垂到眼睛前面去了。我把它们拂开,可是不一会它们又弯下去。我无能为力。头发缠绕在手指上面,一圈又一圈,像棕色的丝线。我突然想起以前养过的蚕宝宝,它们吐的丝那么白,那么纤细,可是它们就是这样用丝把自己缠绕,一圈又一圈。它们不打算出来了。那就是一个词:作茧自缚。
翻书,笔记,行走于校园的任何一个角落,我让独处的时间愈发匆忙,可他还是会时不时地闯入我的视线,或者思绪,我哪能躲避得了呢?我像是躲闪不及的一米阳光,在他初来我记忆的瞬息,亮盏盏地被他的发稍提携,在无数个黑夜与我对峙。
是的,对峙。这终是我们之间的态度。
他,我一直以为他很阳光。但是后来却知道,看似沉默,却似矜持,外表低调冷淡,内心甚至有些张狂好强,保持自己的步调做好自己的事情。我喜欢的风格,完美的低调。难道我们习惯了什么?除了在同一间教室里比拼排行榜外,还会有什么呢?仔细翻一翻,恐怕仅有的就是无声的对峙。是的,我不能输给他很多,一定要优秀于他,一定要在某处细微的地方战胜他。
我们聊过学习,聊过某道难解的题,聊过许多风月无边的话题,而我总想把准备好的台词亮出来给他,不知什么时候,有他的场合我变得沉默,一些伶俐的唇枪舌语归还到往昔,我只静静地成了他T恤上的一个标识。他有时也会在人群中寒暄,但仅仅是寒暄,偶尔,有些浅浅的笑溢在嘴角。每当这时,我心里就像柔风飘柳的感觉,我想,你终于想起我了吗?带着一点浅浅的希冀我开了口,然而他却总是站在我的身旁,用最普通的方式跟我交流,或者仅聊些校园活动的主题,或者调侃或者戏弄或者胡谝。
忽然,欣赏,就像看梵高的《向日葵》,不懂意思也要仰望,我对他的态度在遐想中迂回成一条蜿蜒的雨巷,幽怨结着丁香花的情愫在额前展露,突然有些窘然,遮掩,假装,再一次翻涌而来。
一个字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所剩无及的校园时光,彼此还能心传多久?或者说,我到底还能扛多久?是否,是否我和他之间终究因了这个字而不可能也无法靠近?于是,我的感慨,我的失意总停歇在灯火阑珊的深处,在华灯初上、在烟雨江南、在塞北大漠,在那个透着夕光的窗口。凝视他的所有,包括这一直未曾开口试探的距离。凝视的时候,云淡风轻,暮鼓晨钟。我在一张纸上重重地写下一个字:“爱”,这白纸瞬间就变了质,而我更无法在他的心头翘望那个字,许是不敢面对他拒绝的目光,又许是无法自信那个字在心中的力量。
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
或者说,我拿什么去开口?我有什么资格什么能力?去影响他学习吗?给他带来许多烦闷冗杂的绯闻吗?
不,不是的。我不能且绝对不能开口。不能因为我的介入影响他安静平和的生活,我别无他法。我只能选择逃避。
人生中会遇见很多人,有的人是风景,有的人是驿站,有的人是港湾。学业紧迫,或者说,我已无暇顾及砰然的心动,我更无法理解什么是错的时间对的人。事业,爱情,孰轻孰重?光阴在我们这样的人群中向来弥足珍贵,因为我们已然没有时间去浪费,我们一出生就注定要面对挑战与压力,我们还没能蹒跚起步就注定要赢在起跑线上,于是,我们无法体验的青春美好就在呆板的眼前绕行,我们谁都不许给自己一个空歇来场美轮美奂的爱恋。是的,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这个字太过繁琐。十二点的钟声快快敲响吧,南瓜马车请带我回家,灰姑娘真的真的很累了。
有人曾对我说,对着一个物件看,看久了就会觉得那物件是你。也许我看三毛的书太久了,在她的笔下纵游四海,甚至会有一种长翅膀的感觉,飞越千山万壑,飞过撒哈拉,飞过雪山皑皑。但三毛也曾悄悄爱过一个男生,她也是递过一张纸条给那男生,纸条上写着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流着幸福的泪水跑开了。是的,也许我真的是看太多三毛的书,那种永远隔着一个字的距离凝望,那种永远无法说出口的“亲爱”。难忘,总在念念不忘中遗忘,深刻而肤浅。
一卷禅经过,岂慰心零落。独自离殇独自休,半卷郁悒半卷梦。
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就是开不了口。还是开不了口。
永远隔着一个字的距离凝望,永远无法说出口的——“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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