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跟我说起过你要去很远的地方流浪,带着一截栓在泡桐树的风筝。没有目标。追逐。腐烂。不听忧伤。
只是你要执着的一个人。不附带任何包袱。南方的水气不住的掉眼泪。你决定一定要不哭。所以你在太原这个干燥的襁褓里挥发掉了四年温柔的诗剧和文字。温暖的。
你曾经告诉我你很体贴夙命,在从前和未来无数未知中粘贴的场景都一定藏在前世的梦里。梦里的世界没有沙漠,爱情是澄净而神圣的,柏拉图在雕砌着冰花的屋子里唱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善意的,那里永远不出产落寞。
你的脸上是六月里淡然的茶水的味道,边恬淡的穿透,边善意的忘却。
那时的丁香开的多旺啊,整个校园里都是她霸道的香气。细小而敏感的花蕊绚烂的开啊开的,飘落在夏日的风里,比落了赖在花园里不走的野玫瑰。呵呵。你看着这些树,想象他们冬天蜷缩在雪花里的样子,说孤单和寒冷的时候这些花和树的灵魂们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终究,我们参不透人生里玄妙的五子棋,不知所措的面对冬日里的丁香和梧桐。看着一圈一圈的轮回写满光阴泥土和日记。记忆的蝉不停的聒噪,这些虫优雅的吐出你四年的善良我两年的忧伤,扯不断,理还乱。然后把它叫的荡气回肠。
其实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脑子又模糊了。觉得我们其实早已经认识。但你七月第一天在阴霾中离去的一刻我又模糊的想我们好象从没有认识过。你是一团偶尔飘来的空气,一朵在北方躲雨的云。一个和我第一次喜欢的男孩一天出世的男孩。当晨雾散去,阳光把凤凰花的茧穿割的一刻,你将恢复自由。而咒语解除的那一天,我们,行路中对同一种欺骗人的文字感兴趣的孩子,在这一天将走向成人的交接洗礼。
成人世界里的东西。
尽管我不到20,你刚过21。
想想以前的种种很可笑。我们曾经那么强烈的相互抵触,表面还都曾经波澜不惊,用自以为成人的方式思考对方和伪装自己。自尊都是对方心里的盲点。为了他不可惜丢掉了好多次对文学和世界的交流。在这个工科学校里,这些机会等于等盼的狮子座流星雨。
于是对于交流只能停留在三个人的世界。那个喜欢你的女孩,成了我们单独相处时唯一的话题。你努力要做成熟。因为你是大我两界的学长。是不可以比学妹还脆弱的长辈。所以一定要坚强。我又何尝想别人把自己当孩子。于是。两个生理年龄到了成人的孩子错交了彼此的面具。
不管怎么样,感谢你,感谢这段奇怪而又奇妙的日子;学会感恩,是每个人都应该奉行的原则。
你该笑我太主观。
别人又何尝不是。活在这个只有靠自杀才能完全自由的世界里。主观是唯一不妥协的方式。
很多时候都在想大四的学长学姐们都有怎么样子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什么颜色。他们眼睛里的爱情有没有完全的市侩。女孩子们的头发为什么那么暧昧眼影为什么那么妖娆口红为什么那么饥渴鲚环为什么那么无奈。想两年后我会是什么样子。想没有初恋的自己的小王子是否还在地球。想狐狸为什么和自己一样傻。想着那些花儿。想累了的时候就把耳塞填进耳朵听艾薇儿和鬼故事。很多个夜晚就这么游晃过去游晃过去,耳塞成了我身体和心灵的一部分。在心的某个地方放肆的唱歌和歌唱。
一去两三年。
后来就不想。高中所无数次幻想的大学生活前两年和后两年的差别,取决于心要膨胀的角度。于是我们有了笑。温暖的笑。在冬日里那么艳潋。
可惜明白这一切的时候都已经太晚。
上海的夜色很美,但它属于南方。我的根无边向北向北。所以离别的七月将是永远的定格。
现在是深夜,太原的上空是清明的雨,遮住了它平日里的肮脏和可爱。肮脏和可爱。两年前我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在我的文章里会同时出现这两个词。但就如两个人的离别和相遇。又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所以,不说不见。
校园里的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宽大到可以遮住雨水的纠缠。我的20岁开始于三天以后的七月某一天。
那一天开始,我将不再为冬天的丁香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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