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行走的路人,脸上泪水慢慢落下,滴落在手上的咖啡杯里。
“笙,我们就这样吧,你向左走,我向右走,我们终究,不要回头。”
苏站起来,不让笙看到脸上的泪水,穿过咖啡厅错落的桌椅,一直向前走去。
身后,落了一地阳光碎片。
苏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平凡行走,放入人海便寻不到的那种容颜,一直是安静的模样,却依然,在不经意的回眸间惊艳了笙的时光。
那时的笙,拥挤在人头攒动的街头,抬着一台佳能PowerShot Pro1捕捉路过的风景,看城市的风景在黑白的时光里影成一曲光之流年。待回过头来,连拍的几张镜头里只有一个女孩仰望天空的姿势,在笙的黑白里站成一种永恒。
热恋的时候,笙对苏说过最美的话语,在苏往后的素白时光扉页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香港的陷落成全了白流苏的倾世爱恋,然终其一生,我的城,只愿为你而倾。”
苏在很多年后都在想,那时的时光,是那样浅短,浅短到来不及握住一段温暖的光年。他们,尚来不及经历彼此城市的陷落,便到了分隔天涯再不相见的境地。
彼此也有那样的一段时光,十指相扣走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在闲暇时,苏会陪着笙,在每个街角的梧桐叶下,捕捉一段素白的时光。看着眼前儒雅专注的男子,苏时常会想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可以在漫长的时光里遇见这样的一个男子,温柔了漫长岁月。
只是苏,一直都没能真正的了解笙,她一直都觉得,即使穿越了整个时空,她与笙之间,仍然隔了一整个浩淼的时空,即便穷尽一生,也无法穿过厚重的阻碍,到达心的彼岸。
只是在笙的温柔相待里,在笙专注的眼神里,苏渐渐迷失了自己。那样专注绵长的眼神,明明就是真真切切爱着一个人的目光。苏总是迷失,只是偶尔的午夜梦回里,总觉得那样幽幽的眼神,穿过眼前真实的苏,穿过层层雾霭,到达另一个不知名的远方。
常去的那个咖啡馆里,苏总是点一杯Cappuccino,浓浓的牛奶气息,散落在空气中,和着对面笙手里的特浓咖啡。在氤氲的雾气里,苏却总是会有那种错觉,他们之间,隔了一整个光年的距离。
城立夏的季节,石榴花绽放出耀眼的红,与梧桐苍莽的绿形成另一种生命的色彩。立夏的那天,在艳红的石榴树下,伴着初夏温煦的风,苏站在温暖却不刺目的阳光下,纯棉的裙子在风里扬起好看的角度。那是笙的苏,干净而美好。
苏,又遇见你,干净而美好。想念你的所有,想珍藏你的所有。笙看着镜头里的苏,忽然无可抑制地伤悲起来。梧桐斑驳的影,碎了一段时光,碎了一地流年的影。
在摩天轮升到至高点的瞬间,苏在恍惚里觉得自己无限接近了幸福,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陪在笙的身旁,静静走过漫长岁月,携手走过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记录下生命里所有路过的美好遇见。
苏在漫长的相处时间后,问过笙,会不会有一天离开这个漂泊的城市,一个人奔赴远方。笙紧紧抱住了苏。傻瓜,不会的,我不会放你离开,我们再不会分开。苏忽然间泪流满面。
苏一直知道,笙的心里有一个她,却一直也坚信,自己会给笙带来另一份完整的爱,他们彼此会拥有真正的幸福。苏只是在等待,给笙时间走出过去的爱,给笙足够长的时间爱上她。苏以为,她能够。
这个夏天,那样漫长,漫长到苏来不及等到秋天带着笙回到山间的那个村庄看外婆的坟墓,让外婆看见他们的幸福。那个女子,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下,就那样出现在苏和笙的面前。笙松开了牵住苏的手,对着那个女子说:“苏,你还好吗?”
苏看着对面的那个女子和另外一个男子紧握的手,在夏日的阳光下,忽然就镇定下来。原来夏天,可以这样清凉,这个城市的夏天,阳光忽然失了所有热度。
苏想,秋天,就这样死在了将至的遥远路途里。苏在很久以后才明白,原来,幸福这样短,而思念,漫长了整个绵远时光。
氤氲的咖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苏喝了一口,却发现原来拿铁和卡布奇诺,虽然都有牛奶的成分,却不是相同的味道。
笙,原来你宁愿守候一个再也不属于你的她,都不愿意与我倾心相守。你说你的城,只为我而倾,却原来,我只是你倾城时光的一个替角。她不希冀的你的倾城,你就这样,在我这里,寻了一个角落,安置你的倾城。
笙,在你喊她的刹那,我便知晓前尘往事。你只是恰好遇见曾与她那么相似的我,宛如你们的初见般,干净而美好的她,才真正惊艳了你的整个时光,我,只是相似而已,只是时光跟我开了一个温柔的玩笑,让我以为,幸福唾手可得。
现在,我终于不再牵强自己留在你身旁,而你,也终于没有再欺骗自己的屏障。她的幸福,那样明显,我们的幸福,却已在半路死亡,再不能向前。那么,就这样吧,幸福,也许从不曾真正属于我的幸福,就让我远离。
走出咖啡馆,看着人来人往的夏日街头,苏突然找不到要走的方向。对街的店铺挂满Jane Zhang新专辑的海报,飘舞的长发越显精致,那个女子,在历经尘世艰难后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在熟悉的音线里,苏忽然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失声痛哭。
“以为我们之间的差异/不干预/相信也一定会为了爱/而平息/只是埋怨慢慢累积在心里/到最后只能放弃/不知不觉地远离/不曾预料的结局/不愿听到的声音/是爱轻轻的叹息/那么深刻的曾经/最后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不想执着 却更执着/这片刻的相守 又如何能看透/谁的温柔 我不要一错又再错/假装将错就错 一切若还能重头/我依然毫无保留 不要再去想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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