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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随着夏至的到来日渐密集。第一个梦是看见子琪坐在婚车里。我站在距离她一百米的马路对面，看着那辆车缓缓从眼前消失。那个曾经被我幻想过的场景，虚妄而又逼真的映现。我几乎惊出一身冷汗。当我醒过来时，窗外是下午四点钟的毒辣阳光。街道上许多穿短裤短裙的男女，悠闲散漫的坐在简易遮阳伞下打麻将。
这个城市向来邋遢，随处可见麻将馆和茶馆。背街小巷随便走一遭，都能遇见许多露天自动麻将机。夜里经常听到楼下噼里啪啦的洗牌声。在这座城呆了四年，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颓废。卷闸门的声音像刺耳的报废拖拉机的发动机。深夜时分，听见男子超乎寻常的欢呼，女子清晰而又哀怨的哭泣。初次会以为是欧洲杯决赛分出胜负，但实际却是因错打桥牌而悔恨，抑或输钱后以发狂怒吼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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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晚敲完字后大约1点。穿人字拖鞋宽松体恤短裤来到龙寿路。这里夜吃繁多，以至于环境卫生极其糟糕。要了豆腐干年糕韭菜莲藕小馒头外加一瓶啤酒。挑了靠马路的小桌子，还未坐下便听见某女子的声音。跟我不要谈爱情，我不懂。两个人在一起过的是心情。日子无论好坏都是风景。懂得欣赏才能幸福。忍不住望过去。她穿淡黄色连衣裙，长发披肩，有笔直细长的腿部曲线。她站在宝马车旁，脸上没有笑容。路灯光将她的脸衬托的雪白而又决绝。
我的心抽搐。这仅有的简洁言语，如直白宣誓。两个人过的是心情。一个人过的是什么？如果很痛苦，那么何必分开。有时候我就想，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会冒着被分离而割裂的伤疤和疼痛。无聊时随便找个角落就可以打发时光。开心时也可以像一群人那样去酒吧狂欢。听说东非的埃塞尔比亚有一种草，记不起来叫什么名字。我是看纪录片时知道的，那么姑且给它取个名字叫“忘忧草”。那里的人经常嚼着忘忧草来忘记烦恼，当它们咀嚼苦涩而又怪味的忘忧草时，大脑可变得清醒，精神会异常亢奋。它酷似毒品其实不是。回忆就如“忘忧草”，尝起来苦涩，但却可以帮我们忘记那些最难以忘记的事。
3
7月的山城，雨水和阳光都很充足。经常在博客里读到关于毕业季的忧伤话题。有送别时相拥而泣的画面，有式样繁多的毕业留影，有小饭馆里醉意朦胧的丑态，有球场上热火朝天的散场。挑了周末，坐公车去西南政法大学。时值中午，三三两两从教室蜂拥而出的自习族，花花绿绿的体恤短裙还有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到处都是明媚风景。
去食堂打饭时，因为没有学生证而无法购买餐券。去自习室时被要求出示学生证。去图书馆时没有图书证打卡，系统无法识别。去以前的中法图书店时，早已搬迁至它处。这个曾经记载过青春和爱情的地方变得无比冷漠。心里是大面积荒芜的杂草地。
走过的风景都已不在。我们都长大了，不再属于这里。在那条林荫道下还能看见骑单车的男生，在罗马音乐广场上还能听见吉他雄浑的弦音。在操场上还能看见挥汗如雨的少年，在毓秀湖边还能遇见依偎的情侣。但这些转眼成为海市蜃楼，像飞舞的蒲公英的绒毛。青春不堪一击，像巴掌击中空气，抓不住也留不下。
4
从7月开始到7月结束。我如悬在半空的绒毛。找不到方向和归宿。在夜晚狂躁的酒吧里，以大杯啤酒来刺激味觉，忘记世界。人一旦认定某件事情的始末，便会不顾一切。下了几场雨，每次都会让已经开始狂躁起来的气温又疾速退回原点。好像出生的婴儿，在尘世里只是浅显游走，看着楼群和人群，终将以出生时的原生姿态回归本源。
偶尔接到过去好友的电话。聊及话题无外乎婚姻成家生儿育女，或者住房购车薪水待遇等事关生存质量的话题。依旧会莫名想起陈子琪。在某个傍晚看着滚动车流，在某个夜晚听着如水音乐，在某个清晨感知内心积郁怨气。确信生活依然没有大的起色改变。这源自于我依然爱着那个叫我哥的女子。那个简单而又喜欢将快乐托付于我的女子。她一如既往的占据我脑细胞的绝大部分。当我开始饮酒，开始奔跑，开始唱歌，开始睡眠，在种种已寻找到的遗忘方法中她总是会轻易将我的记忆撕裂，摧毁。不留余地且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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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这种生活，无路可走。爱情彻底陷入四面楚歌的艰难境地，只有破釜沉舟。当决定寻找陈子琪时，内心可以暂时安稳。想七年来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游离于记忆之中满是落英缤纷和鲜花盛放。站在最为狭窄的十字路口，终于找到方向感，且如此清晰透彻。
仔细整理以前尚未来得及整理的书籍日记。十三本日记，数十万字。有些已经发黄变枯。太多文字却始终不见我给子琪的情书。分手前的某个夜晚，我们在观音桥步行街消遣。你从来都没写过情书给我。以后结婚后，要双倍补给我。坐在空落房间，想起子琪看似平淡实却让我绞心的话语。
子琪，当你看到这份信，我们人各天涯。之前的之前，或者因为太在乎这份感觉，或者觉得语言已无法诠释真爱，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跟你投心。情书也罢，独白也罢，现在你不在了，鼓起勇气，简单跟你说几句吧。
和你认识之后，我感到天空色彩丰富了。在学校那几年，一起上自习，一起去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看油菜花。记得你站在821路公车廊桥下，等我的情形。龙湖西苑的站点许多人上车，我总能在拥挤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你。夏日里，我在操场打球。你买冰水送给我和我的球友。
大学毕业后，你放弃大城市生活，来我所在的小城，守护这份爱情。时常在我因为物质拮据而自怨自艾时鼓励我，说我是潜力股，未来一定会好。我们艰难行走着，但因为工作不如意，经济状况持续恶化，我的抱怨增多，责怪增多，我们之间开始出现冷战。时间久了，就变成争吵。
结局跟电视剧里的情节雷同。我选择了那些年一直喜欢我的曾洛姌。以为物质可以给乏味爱情或称不上爱情的情感描绘色彩。但两个多月，我始终无法融入。也始终找不到培养爱情的捷径。我还是想起你，想起你时还是很伤。伤到站在大街大喊大叫，伤到将自己喝的烂醉三天。于是这一刻，我决定找回你。无论你是否还会回来，但我已确定要找你回来。
知道你不会看到这份信，但我还是说出这些话。如果可能，这会是我给你的第一份情书。如果遗憾，这将是我写给你的临别赠言。
当敲完这段话时，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焦枯的情绪，伴之以奔涌的泪水。我听见它们滚动的声音，如墙上的大钟表。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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