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洒满的繁星,即使在没有月亮陪伴的时候,也还是那么灿烂。
很小的时候读过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的童话故事《小王子》。故事说的是从前,在遥远的宇宙深处的一颗小行星上,住着一位小王子和一枝玫瑰花。小王子很爱玫瑰花,天天准时为她浇水,修剪枝叶,精心呵护着美丽而高傲的玫瑰一天天长大。有一天高傲的玫瑰对他说,“你走吧,我不再需要你了。”小王子很心痛,但是她爱玫瑰,于是他整理好行装准备离开那个小星球。临走的时候他还用玻璃罩把花儿掩护好,生怕星球上的小羊儿把花吃了。就这样,小王子开始了万里跋涉的旅程。途中经过了许多星球,在这些星球上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酒鬼,财主,骗子,偏执狂。
小王子发现自己和那些人一样,生活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没有一个能够寄托生命的海岸。这种流浪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来到地球。在地球上,他认识了狐狸,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狐狸告诉他说他被驯化了。他问狐狸驯化是什么意思,狐狸对他说,就是不知不觉间彻底地爱上,谜上,为了他能够承受任何苦难,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感到无上幸福。
突然间小王子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他望着星空中来时的方向,那一刻,他是多么想念远在天边的那朵玫瑰。他被玫瑰驯化了,他多么想知道玫瑰现在过的怎样,是不是也在想念他。
他把玫瑰的故事告诉了狐狸,狐狸对他说:“如果你爱上了一朵住在星星上的花儿,夜晚看着星空就会感觉很幸福,每颗星星上都好象盛开着美丽的鲜花”。
“我的花就在那里,在那颗星星上”小王子对自己说。
小王子终于找到了长久以来升腾于心却没有得到的答案,他仿佛看到,遥远的故土上,有一枝悲伤的玫瑰,正在日夜期盼着,等待着他回来。后来,后来小王子的能量耗光了,在沙漠中找到返回的方向时,已经奄奄一息。一道骤光从夜空劈落下来,霎时眼前变成白色的一片,平静下来之后,人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没有人知道小王子在哪里,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也有人说他在宇宙中的某个角落继续飘泊,可是人们宁愿相信,他已经回到了他的那颗小星星,用苏佩里给他画的盒子把小羊套起来,和他心爱的玫瑰花过着幸福的生活。
他在心里问自己:“你的花在哪里”?
“在那里,在那颗星星上。”他伸出手指着茫茫的宇宙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灯火阑珊的地方,星辰象白色轻纱上的沙粒,银光闪闪,布满整个太平湖,水面上反射着耀眼的星光。寂静的夜在呼吸,城市在呼吸,世界在呼吸。
每到午夜将近的时候,王昕就会独自一人来到酒吧,坐在墙边临窗的位置,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可以看到这座渐渐陌生的城市。在雪碧兑啤酒的泡沫里寻找着答案:爱在哪里?希望在哪里?幸福在哪里?可是正如圣经里“深渊说,不在我内。沧海说,不在我中”。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比较早一些,这个季节对樊丽来说有着一种深层的或者是重要的意义,刺骨的风呼啸着北京的每个角落,这个城市已不再被她留恋,她将踏上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路,去遥远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去海口的航班将在7:15起飞,早晨四点多王昕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披着漫天的星光搭早班车赶去机场送樊丽。曾经陪伴了他二十几年的丽师姐说走就走了,这个消息来的如此突然,让他无法接受,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他有好多话要和她说,他要去机场对她说声再见。
乘公交从东直门到首都机场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他走到了最后一排角落的座位坐下,那是他经常坐的位置。一个人的时候,他喜欢听音乐来打发时间。两条黑色的耳机线顺着耳侧直直地垂下,最后合拢在一起,接在手掌中静卧着的手机上,里面放着音乐,邓丽君甜美的歌声曾伴随着王昕度过许许多多孤独的时光。
道路两边平行的路灯在车窗外迅速划过,忽明忽暗地探视着车内的乘客。把音量调至最大的唯一好处,就是你用不着参与车厢里各种杂乱的议论和对话,用不着忍受车轮摩擦的噪声。他的视线并没有与探视的灯光相交,而是聚集在遥远的某个地方,穿过了那些钢筋混凝土,那些熙攘的街道,那些点点的繁星,聚集在宇宙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他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昕,我是丽,我现在海口,昨天下午乘飞机到的,我知道你今天会去机场送我,天很冷,你好好休息吧,注意照顾自己,有机会还会再见的,保重”。王昕挂断手机,没有说一句话,能说什么呢,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机会说,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
“冬夜里吹来一阵春风,心底死水起了波动,虽然那温暖片刻无踪,谁能忘却了失去的梦,你为我留下一篇春的诗,却教我年年寂寞度春时,直到我做新娘的日子,才开始不提你的名字……”耳机一只戴在樊丽的左耳,一只戴在王昕的右耳,他们经常在一起听着这首邓丽君的恨不相逢未嫁时,在朝阳公园的长椅上看夕阳落下,在太平桥上漫步着,憧憬未来,看着桥下湖面的倒影,在心里勾画着美好的人生。
同一条路,同一个人走,我们对这变幻无常的世界渐渐失去了信心,分离,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东西,我们都开始学会了逃避,但是丽的微笑,昕从来不会逃避。他一直希望,多年以后,还会看到她永远绽放在他心中的那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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