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约会的事,请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好吗?”她说。
“为什么?”他问。“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很清楚地回答。他想起了“秘密”这两个字,是的,是秘密,是个令人难忘的秘密。他望着她密而黑的长发,像倾泄到他内心的瀑布。
他们边走边聊,一直走到街角的长椅边。她把手搭在椅子上,“累吗?我们坐一会吧。”她说。天色渐渐进入黄昏,她裸露着的手臂,还有脸,还有小腿是那么越显分明。他不知道她的手是否等待他的触摸?他真的在想象电影里,一点点靠近,然后拉起她的手,接着呢?他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像是在模仿别人的姿势,也是真实的自己的姿势,拥抱她,吻着她。
他没有那么做,他的心像要跳出来似的,他开始沉默,就这样一起坐在椅子上,看着偶尔走过匆匆忙忙回家的人们。
刚才是她把他等出来的,那个时候他正在运动场上打篮球,他是学校篮球队的,每天下午训练。她在一边等着他,她喜欢看他在运动场上狂奔的样子,他像一头狮子争夺着,她喜欢那种勇往直前的男人。男人,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比如父亲,像一座山一样护着她,还有父亲的睿智,她觉得男人就应该这样。
事实上,是他们相互约好的,他让她等,她就来等,来等男朋友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但女孩们相互间谁也不认识,所以也不说话,只是等。训练终于结束了,他到卫生间随便洗了洗,就走出来。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以前也想约会的,可是没有时间,他的父母让他回家,他家离学校不远,也就是昨天才同意他住校,为了便于训练。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他看到一个女孩子挽着一个男子走过来,那女孩子挽住那个男子的手臂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个世界的目光,那个男子他认识,是校足球队的,那个女的呢,好像是高三的,几班的,他记不起来了,那俩个人自然而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他的目光凝视着他们走远,然后腼腆地眨眨眼,看着她。
她正在注视着街角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那人好像是喝醉了似的,摇摇欲坠地骑着,昏暗的路灯下,她还真有些为那个人担心呢?然而想不到的事瞬间发生了,一辆摩托车突然冲过来,那个骑自行车的人飞起来,然后重重地落在对面阴暗的墙角里。
“砰”的一声过后,他也看到了。女孩惊叫一声之后扑入了他的怀抱,这种情景只有在电影里看到过,可是现在就在眼前,她吓坏了。其实他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可是当他用怀抱承受了她的身体时,他想不到竟然在这种场合有了拥抱她的机会。她不敢转过头来看,她已经把他的肩膀当作躲避恐怖的栖息地。“别怕,别怕。”他故作镇静。
很快路过的车停下来,也有人围上来,有人在打电话,也有人在喊叫。也就是离他们三四十米的距离。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是最清楚的目击者。她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不敢看。“我们走吧,我想快点回学校去。”她伏在他的肩膀上说。他们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低着头不愿抬起,像刚才那个女的一样挽着他的胳膊。
他很自然地让她挽着,实际上他们俩走的离学校很远,很长的一条路,不知不觉学校就到了眼前。身边就是学校的围墙,很高很高,转个弯就是学校的大门,她把挽着他胳膊的一只手放下。“我好害怕。”她放慢了脚步,“别怕,这样的事多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在黑暗中望见她发亮的眼睛,她的目光仿佛渴望永远印在他的眼中似的,盯着他看。他伸出手想拉她的另一只手,她却自然地靠入他的怀中,他们再一次紧紧地拥抱,从此刻起,她的灵魂和身体正在这场奇遇中扑入他的世界,而他也为她准备好双肩。
他们各自回到宿舍。那天晚上,他们都沉浸于刚刚过去的幸福世界中。他想,那车祸来的太突然了,不过就因为这场车祸使他俩缩短了距离。其实历史就是在这样的拥抱中延伸的,不管发生没发生奇遇,在未知世界里这样拥抱依然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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