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他。
她坐在看台上看他打篮球,她不喜欢打篮球,只是为了等他,等他打完球来拥抱她。她还看他在环行跑道上跑步,她不喜欢跑步,只是为了等他。当他停下来,她就会看到他脸上的汗水,看他裸着的腿,为了看他裸着腿的样子,她就来看他跑步。她还陪他去理发,看他的头发被剪短。陪他做事,哪怕是一点点小事,她都乐意,她已经介入了他的所有生活。
她介入他的生活,是一种享受,有一种感觉,是说不出的甜蜜,其实是爱包围着她,他的身上散播着爱的诱惑力,让她义无反顾。
他是她的老师,一个刚从师大毕业的学生,代她们高二班的历史。他喜欢运动,一如她喜欢听他的课一般,起初,他给学生们讲历史故事,她渐渐入迷,她从小就有个愿望,长大了要听很多很多故事,可是没有人给她讲,她听过的故事,大多是姥姥和老师讲给她的重复故事,那可是她是上小学时的事了。爸爸在外地经商,妈妈在本地还是经商,从小是姥姥把她拉扯大的。
她与历史老师恋爱的事,妈妈知道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女儿任性,也许孩子做出这种事与他们对女儿的孤立有关。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事继续下去,她还小,还要读书,万般无奈,他们决定带女儿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再说,她的爸爸在那里发展的也不错。
爸妈跟她说要离开这个城市,她很惊讶。妈妈说,她在这里的业务很不景气,所以要离开到她爸那里。爸爸也随声附和,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当然包括她的读书问题。她不管这些,她想到的是,要与他分离,她不想也不愿。她说她不想走,要在这里读书,他们反对,坚决反对,理由当然有很多,看来不说实话是不行的。
“我恋爱了”。她说。爸爸妈妈假装吃惊,关切地询问她与他的关系。“我离不开他,真的离不开,我不能跟你们走”。“难道你就能离开我们?”妈妈声泪俱下。“傻孩子,我们忙来忙去为谁啊?供你念书就为这些吗?”爸爸说。“我们并不是反对你们,可是谈恋爱总得上大学后再考虑吧。”他们都这样说。
是的,她面临选择,其实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只能选择出发,因为她只能从父母的钱包里寻找生活。历史老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尽管他是个男人,但不能承担抚养她的责任。“我会记得你,永远。”他说。“无论在何处,我是你的人。”她说。她紧紧地抱着他泪流满面。他很感动,“我等你,到那边要好好学习,我会去看望你,将来我们会在一起的。”她努力地点头。
她跟随父母上了车,飞驰的车上,她感觉到离他越来越远,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在心头,但她必须依赖父母去新的生存地点。
在她看来,他会等她。或者说等自己长大,长大意味着什么?她没想过。她把他的相片夹在书里,这样做作业的时候,或者念课文的时候她会看到他。新的环境,新的空间,她几乎看到将来,他说的将来,是他们俩的生活。因为她住进了父母新买的房子,很大的房子,说是为她买的,这应该是她与他栖息一生的房子。她穿起新衣服,去读书,在父母眼中,过去的一切都应该换掉。
后来,她给他打电话,他也给她打,没有人可以阻止这样。开始感到那么激动与亲切,渐渐地却体味出一些失落,他说来看她,可是因为有事也没能来,或者说太远吧。转眼高三了,他说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所以不能经常给她打电话了。其实她知道,他在让步,给自己,或者说给她,让一个空间,让一个更大的距离,好让他们各自看到明天。
第二年,她高考失败,假期里,她急切地回到他的身边,没想到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失恋与落榜一起袭击了她,当绝望的她回到了家里时,却看到一个男同学正微笑着等她回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会另外一个人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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