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座小城出现了多起强奸抢劫案后,这个小城就被一种恐怖的气氛所笼罩着,很多的女子都不敢走夜路。
雪琴却不得走夜路,编辑稿件出第二天的报纸,每晚她都要工作到天黑,才独自一个人回家。从报社到家,其实被不远,但是有一段路却要经过一个漆黑狭窄的弄堂,女子住在弄堂的尽头。每每走这段路,她总是提心吊胆,有时候自己哼着歌曲给自己壮胆。
一天下班,雪琴发现那个一直关注她的凌峰站在大门口等她。雪琴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很怯怯地说:我能送你回家吗?不想你一个人提心吊胆的。说着就伴在左右,向前走去。雪琴也只能说声“谢谢”,就这么跟着他。此时,她的心中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自从离婚以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在漆黑的夜里走着。经过那个弄堂,这个弄堂的确让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他想着她一个女人走的时候应该是更可怕吧。来到她的家门口的时候,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他转身离去。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哪怕是一个客套的进来坐坐都没有给她。他就是一个陪伴她走过黑夜的影子一般,她到家了,他就在灯光的照耀下消失了。
可是他不是她的影子,他仅仅在黑夜的下班路上会出现。她知道他是楼下采访中心的一名记者,人很木讷,话语不多,所以很少有朋友。白天的时候,经过楼下的采访中心的时候,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样子。那种不修变幅的络腮胡子像杂草一样贴在脸上,浓浓的眉毛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眼睛很大,像要看透这世间百态。他的身材很瘦小,但是给人一种干练的样子。
很多次,她对他说别送她了,因为她离过婚,不想同事们说闲话。他并不接她的话语,只是傻傻地笑笑,却依然在每个夜晚在大门口等她。始终如一地陪着她走在这个安静的小街。有一次,一对情侣依偎着从她们的身边走过,这个时候她的脸竟然有些烧烧的感觉,他别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那天送她到家门口,她想邀她进来坐坐,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她的身世让她还是对任何人都抱着一丝戒备,即便是这个让她感觉应该是可以不设防的人。
时光荏苒,她从编辑换到了管理岗位,不用上夜班了,可以早早就回家了。可是,他依然在大门口等她,依然要陪她,送她回家。她很委婉地说:不用送了,天还早,还是要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关照。
他的表情很复杂,但还是挤出了点笑容呵呵地乐着说:这样啊!那就再最后送你一次。
看着他的表情,她心里突然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冲着他说:要不这样,现在还早,我请你吃饭吧,回家我就不做了。
他立马乐呵呵地说:好啊!不过,我请个,怎么能让女士掏钱呢?她坚持地说:你就别客气了,这么多日子你送我回家,是我应该感谢你的。
吃完饭,天色已晚了。他们像以往一样一路无语地走着,到了她的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他转身离去。这么久的时光,有这样的一个人陪着自己,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她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发生点什么,但是却一直没有发生。也许有些时候,很多的故事在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以后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将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躺在床上,竟然有些莫名的感伤,坐起来,透过窗户,她仿佛看到那个男子就站在不远处,也许是在等自己熄灯了吧!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每晚都等自己熄灯才离去啊!此刻,她心中有一种冲动,真得想冲出去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向他诉说着她对他的爱。可是内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不能!她熄了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嘤嘤地哭了起来。是啊!自己是一个离过婚的人,而他还是未婚,她心中有爱,却又怕自己的爱会伤害到那个无辜的男子。
接下来的日子,那个一脸络腮胡的脸、那刚毅的眉毛和那双大大的眼睛,就时时刻刻地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这才知道她是真得爱上这个人了。不知不觉中,那个男子就这样默默地攻破了她的防线,让她的心为之所倾。她下楼去采访中心,同事说他前天就离开了;打他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种手足无措的焦躁感侵袭着心头,她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她此刻好后悔,多少次机会就这么错失了。她心中默默地想:如果她再能见到他,她一定不会放他离去,她会扑进他的怀里,用手捶打他的胸膛,亲他,咬他,她要在他的身上留下她的痕迹。
下班的时候,一个人丢了魂似的,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眼看快到那个弄堂的时候,她抬头,脸上露出了笑容,眼角却有泪水滑落。是的,是真的,弄堂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里。
她飞一般地扑过去,偎在他的怀里,用手捶着他,用牙咬着他。边捶边流着眼泪撒娇似地说: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就这么忍心啊!你怎么这样对我啊!话语中渗透着无限的爱意。
他捧起她的脸,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轻轻地说:我爱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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