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初恋,我想破了头都不知道我的初恋在哪里。不知道,第一次心跳的那个男生算不算是我的初恋。
他,是邻村的。从小学起就一直和我是同班同学,他爱帮助人,学习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那时我们都还太小,不是太能懂些什么,他坐我后坐,我常会为了我的铅笔不见了,橡皮擦找不到了这些小事,拿他出气,很不讲理的认为他没给我看好。他也不示弱,常与我有争吵,他的个子很高,脾气也不是太好,虽然爱帮助同学,但是几乎每个同学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挨过他的揍,当然我是列外。
无忧无虑的童年,过到了小学毕业也就在开始结束,迎来了青春,也迎来了新的学校,新的同学。谁都和我在一个班了,就是他没有,当时我也什么感觉。中学的生活烦忙而枯燥,每天都是背不完的英语单词,做不完的数学试题。在同学们都在唱着老狼的歌〈同桌的你〉传着纸条的时候,我无动于衷,只会沉浸在各种课外文学里不能自拨。
早在小学毕业时,我们全班就定下了一个规定,不论上了中学在没在一个班,每个星期都要聚会一次,增加同学感情,因为我们班在小学时真的很团结。
每个月的聚会,我都来去匆匆,因为父母管教甚严,不敢多留。他好像永远是聚会里的活跃份子,那个小时候鼻孔上拖着两条清虫,帮助同学或是与同学打架的顽皮小子彻底不见。他现在不仅个子比同龄的高,样子也成为男生中的焦焦者、怀春小女生们心中的白马王子。每次我去一会儿,与几个要好的女生说几句话就要走,他总是会大声嚷嚷:“看,我们班的才女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土包子,不愿与我们为伍,像你这样来会儿就走,还不如不要来。”声音分贝很高,也很刺我的耳朵,心里就生出了对他的讨厌。
再聚会时,他与别的同学嘻笑打骂,如鱼得水,就是不与我说话,也不看我一眼。装得跟陌生人似的,我也那样,本来就自命清高的我更是不屑观注他一眼。渐渐地,我们就是走在路上擦肩而过也视若无睹。
有一次,我看到了一本国外的名著叫《茶花女》被里面的故事情节深深打动了,这种书老师是不太愿意让我们这个年龄的人看的,于是,我就在晚饭后,离晚自习还有段时间的空隙里躲到学校的小树林里看,我边看边走,真成了书呆子,连前面有人对走过来也不知道,与人撞了个满怀,羞愧了一个月之久。现在想来,那次就算是我没看见他,他起码也看到了我,如此看来,与我相撞的那个人是故意的,只是我那是太愚钝,只知书里的爱情,不知身边的爱情是如何形成的。
没错,那个与我撞了满怀的人就是他,我深深陷进了他高大的身躯里,一抬头就看到他一张脸红成猪肝色。心中不免一动,这小子也会脸红啊,瞬间他撒手而去,我也没心情再看书,自然那晚的晚自习我是半点没学进去,如花痴般来来回回,回忆那个相撞的场景。
这事过后不久,老师分配了班级互动交流学习的任务,我又企盼是他,又不想是他,我怕他轻易看穿我那点心思,从此轻看了我。怕什么来什么,老师安排就是我与他做对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交流课上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取代了他的位置坐到了我的身边。后为我才从这个女生的口中知道,是他找了很多人才调换过来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伤到了似的,疼了又疼,疼出了泪水也不敢流出来。
从此以后,我与他更加沉默了,当聚会轮流到他家时,我没有去参加。轮流到我家时,他也没有来。到别的同学家时,我们又会不期而遇,目光只是短暂地相遇就错开了。他开始和一些长得不错,开朗的女同学“打情骂俏”,无视我的存在,我心里很是看不起他那种花花公子的性格,觉得他偏离了我的想象。
尽管如此,我还是整天都企盼见到他的身影,不喜欢下雨天却很盼望下雨,越大越好。因为雨下大了,他就不得不走大公路,而我的家就在大公路的另一端,是我每天必经之道,他的家走田间小道回去是很近的。下雨,他自然就走不成田间小道了,那样我就可以不远不近地看到他了,可是每次他走大公路都很慢,我很容易就能把他给超过了。超过了,看不到他了,我只能加快步伐回家了,站在自家阳台上悄悄张望,我发现他只要过了我家门口,就会走的很快,那双矫健的长腿跨步很大,很快就没了踪影。根椐我看的一些小说情节来分析,幻想着他也许是和我一样的心思吧,只是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年龄,我们都禁不起些什么,只能隐藏。
我在和我的心玩游戏,我在和他的身影捉迷藏。很快就到了中学最后一年了,我因为严重偏课,家人为了我的前途考虑,从我的专长下手,这样我去学校的次数就不再多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人为我安排的艺校里补课。学校在最后一年如同我的行宫一样,想去就去,想走就走,本来就很难见到他在那一年里就更难见到了。每次我去学校,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班,我几乎都看不到他。有时候借故从他教室窗前经过,也不敢朝理看,只是心跳很快地走过。
毕业的钟声响起,我如家人所愿去了另一所学校,听说他考上了一个不错的高中。可是他没去上,无论他父母怎么劝说他都不去。以前一起的同学,后来他的同学,都去劝过他了他就是不去,有同学就叫我去,我更不去,我说整个中学时期,他与你们谁说的话都多,就是与我说过的话没超过十句,我去,未必人家就给面子。
后来,我在过去同学口中得知,他不去上学是因为他要去当兵,而他是家里独子,父母不肯让他去。这样,我也离开了村庄去了城里,小学的同学早就四分五裂了,只有为数不多的还在保持联系,那个聚会也不知不觉取消了。一年后,我听说他如原考上了兵,随部队走了,具体的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再后来,我毕业了,分配了工作。认识了我家先生,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做了幸福的新娘,做了幸福的母亲,随先生的事业离开了家乡。他呢,也被我从记忆中除名了,也无从知道他的生活。偶而想起时,只会觉得当年年少的我很可笑。
女儿三岁那年,我带女儿回家省亲,从结婚后我就没回过娘家。早先一直很要好的几个同学知道我回来了,纷纷来家看望我,到了我家之后,她们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并且孩子都可以去“打酱油”了。都埋怨我为什么不让她们知道我结婚。嘿嘿,我结婚那时那敢让她们知道啊,那个一直唱着要晚婚,看不起早婚的我,却是比她们谁都早婚啊,我能不低调点把自己嫁了吗?
从她们的嘴里,我知道了他一直没有结婚,也没女朋友。还在部队,听说当连长了。我就很奇怪了,他样子帅气,品性端正,不缺女人缘,为什么会还没找到对象?同学们也纳闷,说不知道,他很少回来。
再过了两年,我女儿五岁时,我又带女儿回家,也是我们娘俩,先生的公司一年到头都在忙,没空陪我。刚回到屋,母亲就让我陪她一起去参加一个婚宴。说是,这对新人是她给撮合成的,我取笑不善言语的母亲何时做起了媒婆的同时,也好好地打扮了一翻陪母亲去了,我到要看看母亲撮合的新人般不般配。
到了婚宴的饭店,我看到了很多当年的同学。多年不见的同学相见,自然是惊喜一翻,那几个头两年我回家来看我的同学也在,我兴奋地追问她们结婚的是谁?她们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说:“你真不知道啊,不知道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他们,因为母亲是媒人,所以我才来的。她们只说了声:“原来如此,原来是你母亲做的媒啊,难怪他肯结婚了。”就什么也肯多说了,只是劝我趁新人没来之前不要进去了,赶紧回家。我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怎么问她们也不说,最后,我告诉她们要是不说我就一定要等到新人到,她们才告诉了我一切,原来结婚的就是他。
在我转身的那刻起,新郎新娘的婚车就到了,后面所有的喧嚣是那么地快乐地涌进我的耳朵,震着我的心。我牵着女儿的小手,上了一辆出租车,还是那样不敢回头,怕看到让我心碎的场景。我记不清我是怎么回的家,怎么躲在了床上,女儿叫我我都没听见。满脑子都是我那篇曾经轰动了整个校园的作文,作文名字《我的理想》,我清楚地记得,我是这样写的:如果我不能如我所愿当一名教师,或是医生又或是作家,那么我一定要嫁给一个当兵的人,最爱的就是那一抹军营中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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