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感情是一个会吞噬掉一切的黑洞,一方的迟疑往往带来毁灭,而真爱即可共存,期限呢?永远是一个谜团。
这是第几天?他抱怨着奔波的劳累,眼神却始终在躲闪,蝎子的神秘像一根极细的金属丝线,而我的好奇膨胀成一副饥饿的胃,口子被丝线紧紧勒住,挣不脱亦无法填满真相,就这样久久的僵持,我快要疯掉。
我始终注意着那些细节,每天随时不离身的手机,遮遮掩掩地翻看短信,每晚上卫生间时放得很大声的评书段子,出门前看似不经意的打理发型以及刚才——下午四点三十分拿出剃须刀挂掉不修边幅的唇须——没错,下午四点三十分,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我狠狠地吞咽唾液,压抑一再上涌的胃酸,眼前这个男人竟让我感到陌生,陌生到可恨。
我说,如果你在外面有人了,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不会赖着你的,我保证。他有些惊诧,眼神依旧在极力掩饰些什么,最终嘴角上扬,说你会知道为什么的,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会信吗?这几句是这些天他说过最多的字句,在我听来无非是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鬼才信,时间会浮现真相,可我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像个小丑被谎言牵着走,心地深处一个尖锐地声音牵动着神经,他不是真心爱我,鬼知道这一切为了什么,可那狗血的结局我并不期待,一点都不!
看,这就是偏执的我,得不到全部不如全部不要。我在心里刻下了他不爱我的字眼,然后将这作为真相坐等时间去陈述,不给他任何辩白的机会。
坐在出租车上我一言不发,他似乎也很识趣的扭头望向窗外,持续僵持,许久他伸过左手攥住了我的右手,有点冰凉,和我此时的心同样温度。我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开始涌动,我并不想成为偏执且强势的女人。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他压低了声音用很破碎的短语去拼凑,我扭头望远处,那些被加密的语句还是一句接一句砸向我的鼓膜,我心里说别想让我再原谅你,想抽回右手却被用更大的力道攥紧,疼,疼到抽搐。
走进酒店前他还在用他的暗语接电话,我说,今天是我朋友叫我吃饭,要不你就忙你的去吧,不用那么勉强。他草草挂了电话跟进来,拉住我,一起进了电梯。
愤怒令人盲目,我满脑子都是他的“出轨”的证据,一幕幕轮番轰炸,极少存活下来的理智引着我找到朋友,然后坐下来。大厅里的幕布正放着斯巴达克斯,血淋淋的杀戮场景如此应景——是的,我的内心经过这些天已经变得不堪一击,只等一句分手来唤回这个世界的新生。
他又开始接电话,似乎另一端有人在不停不停的召唤,接着说去卫生间,在朋友面前我一再压着脾气,只是轻描淡写的抱怨,抱怨这些天他的反常,努力修饰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个任人玩弄的小丑。
影片被暂停了,又从片头开始播放。
因为客人不多而如此贴心?这家饭店还真是细致入微,我跟朋友打着趣,以掩饰我陷入危机的情感。正说着,又播成了别的影片,我说真经不起表扬,话还没说完就震惊得盯着大屏幕收不回眼神。
那里,一盘散沙绘着一个不浪漫却让我的泪夺眶而出的真实故事,我是故事的女主角,男主角不知躲在哪个角落深情讲述,我环顾四周怎么都望不见他躲去了哪里。紧接着他笑笑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傻傻的,还穿着我买给他的大眼仔T恤,我只看见他的唇一张一翕,他说:“宝宝,嫁给我吧。”
这是一场曾在小说、电影以及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我从未想过这一切会发生在现实中。我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他拿着一束粉红色的玫瑰捧花走向了我,他单膝下跪打开了一个小巧的盒子,他取出钻戒重复着那句话———
宝宝,嫁给我吧!
宝宝,嫁给我好吗?
宝宝,别犹豫了,嫁给我!
……
这是梦吗?一场真实的梦。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戴上戒指,怎么拥吻,怎样泪流满面……
他说,宝宝,这段时间的忙碌都是为了给你这个惊喜,瞒了你这么久好辛苦,说一个谎要用十个百个谎去圆,太痛苦了,宝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骗你了……
我已经丧失了言语,满脸幸福与甜蜜的泪光。我还真是个傻姑娘,我是该学着相信对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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