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买火车票了吗?要过节了,你哪天回家?”同事小荆走过来,把手搭在小秋肩膀上,关切地问。
“我……”小秋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怎么啦?没买着车票?用不用我帮你买呀?”小荆俯下身子问道。
“不用了……我……那个,荆姐,你是哪天值班,我替你值班吧?”犹豫半晌,小秋终于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啊?不是吧?中秋节都要回家团圆的,你怎么?不想回家啦?”小荆一愣,不解地问。
“我,唉,这,你就别问了。就说你哪天值班吧,我替你。”小秋不想再说了。
小秋不愿过节,确切地说,是不愿回家过节。
她不怕寂寞。自己一个人过节,也挺好。做自己想做的事,看书,看电视,听音乐,浏览网页,甚至出去走走,打发时间很容易。
不愿过节,是有一个秘密。或者说是难言之隐。
她怕看到继父。
妈妈离婚了,之后给她找了个继父。
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继父不像继父,眼神里缺乏父亲的慈爱。反正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每次见到他就想回避。继父对她更像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关注,而不是隔辈的父爱。她怕看见继父的眼神,贪婪,猥亵,对,可以这么形容。真正的父爱不可能将视线长久盯在女儿胸部上的。那目光,色情,火辣,逼近,似乎能将她的身体穿透。起初继父这种眼神是伴随妈妈的,妈妈和他结婚的时候还有几分姿色,可现在却老了。她相信那句话,女人的相貌是最容易让男人投资失败的,因为外表的美一定是向衰退走的。老女人,老女人,女人老了,是连吸引力也消退了吗?男人和女人结婚到底图的什么?难道他们找漂亮女人的时候不知道她们终究会老的吗?
她不懂妈妈为什么会遗弃自己的亲爸爸,给自己找了个后爹?
印象里,爸爸慈祥,随和,理性,智慧。只是,他不会哄女人开心。他想表达思想,会通过谈古论今或者通俗的故事阐述出来,不强词夺理,也不咄咄逼人,却是那么让你信服。妈妈也许过于要强了,每次发表意见都是强迫性的,引起女儿的不服不满,而父亲却从不同的角度给你分析利弊,不去干涉你,路让你自己去走,也许这种表达方式是男人特有的吧。不知为什么,她对父亲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依赖性。有句话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个情是否可以理解为亲情的情人?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而来,为什么会这么说?只知道很对。否则,为什么自己和妈妈不亲,却和父亲心有灵犀呢?
每次,遇到事情,她站在父亲立场上的时候,妈妈就很生气。妈妈认为她和爸爸的关系过于亲密。她从爸妈的吵架中能感觉出来。奇怪,国外的父女俩都可以拥抱亲吻,可是在中国,这个含蓄的国度,父女俩的交往不能超越限度,走的近些,会认为你淫荡,乱伦。其实,她明白,自己,那是女儿对父亲的一种依赖心理,而不是那种暧昧的男女之情,不只是怕家庭伦理的束缚,而是她和父亲之间根本没有可能。一个家庭,男人就是女人的精神寄托,而父亲是为这个家庭默默托起的苍穹。
妈妈终于和爸爸离婚了。据说是性格不和。她没去问,妈妈想办的事无人能阻拦。爸爸长叹一口气说,“我累了,也该歇歇了。”就这样一句辛酸的话,却让她泪流满面。她怕看到爸爸痛苦,她不想爸爸再痛苦下去。爸妈分手,她无话。
爸爸不在自己身边了。小秋的心里空落落的。失去了什么,仿佛又想寻找什么。母爱永远取代不了父爱,虽然妈妈说,离开谁这个地球照转。
为了逃避家里的清冷,她去了外地上班。工作的忙碌取代了内心的焦虑和对父亲的思念。
有人介绍男朋友。她先问,“有没有比我大十岁、二三十岁的?”对方惊异:“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找那么老的耽搁自己的青春呢?比你大三十岁,都可以给你当爸爸了了。哎,你该不是有恋父情结吧?”
对,即使有恋父情结又如何?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现在,只有可能,没有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什么事情都在发生。二十多岁的女大学生爱上了五十多岁的教授,有的情侣甚至比爸爸还要大,管他怎么称呼呢,只要你情我愿就成。女的要什么?不就要这种安全感吗?
只是两个人年龄差异太大,会不会产生距离?时空的,观念上的,感觉上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激情早晚会荡尽,那时候怎么办?电视剧《爱你所以离开你》不就是吗?女孩子爱上了心理学教授,之后结婚,两个人有过一段相濡以沫的日子,之后,教授退休,女人事业正旺,于是,在观念上产生了代沟,教授更喜欢那种实实在在的生活,可以相伴到老,之后,对邻居大妈产生了感情。最后,两个人终于分道扬镳。
小秋心里乱乱的,思绪如麻,想东想西,没有理清。
我该怎么办?过节该回家吗?放这么长的假。
可是回家,继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好几次,母亲不在家,他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借着她干活的空儿,在递碗和盘子的时候,连着盘子和自己的手不放开,身子也有意无意地靠过来,嘴巴凑过来。她不敢反抗,却又不甘被他骚扰,只好丢下碗筷,钻进自己的小屋,把门插上,或背包出门,在大街上闲逛,等妈妈回家。
命运真会安排,亲父与自己无染,却被母亲质疑。而继父对自己图谋不轨,自己却要缄默。怎么开口?妈妈肯定又要骂了:“你当女儿的就知道勾引爸爸吗?亲的后的都不放过。”男人出轨,女人都不去男人身上、自己身上找原因,多是往第三者身上泼冷水。这就是女人。孔子说的,惟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小秋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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