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引言:爱情里受了伤的,不止是你和我,还有,阳光。【一】阳光从树叶间升起,闪烁的是金黄色的光点。现在还是清晨,我却已经有黄昏的感觉。黄昏,总是悲凉。听姥…
引言:爱情里受了伤的,不止是你和我,还有,阳光。
【一】
阳光从树叶间升起,闪烁的是金黄色的光点。
现在还是清晨,我却已经有黄昏的感觉。
黄昏,总是悲凉。
听姥姥说,我就是在黄昏出生的。
当时艳霞漫天,红光遍地,是个上好的天气。
只是,我一出生,母亲就走了。
于是,再好的天气,也变成灰褐色,没有半点光亮。
我,是个不祥的女孩。
从出生至今,我从未见过父亲。
我甚至忘了是听谁说了一句,说他去了西雅图。
只得这一句,没有头,也没有尾,是生是死也不知。
但童年也不算孤独,因为有姥姥。
这慈祥的老人是我全部的阳光。
姥姥极疼我,有好吃的,好用的,全都留给我。
可是,她不过是个孤身的老人,却又有什么呢?
于是,在同学们不屑的眼光中,我离他们,也越来越远,长成了一个孤单的少女。
真正成为少女的那天,姥姥,也终于,离我而去。
那是一个夏日的清晨,我接到电话,说姥姥走了。
那一刻,阳光从树叶间一点点的漏下来,像下了雨一般,却没有湿润。
姥姥,你是树叶间闪烁的光点吗,轻轻的,温暖的,洒落在我脸上,却再也,不能让我拥抱着?
【二】
我第一眼见到阿令就知道他是我要等的人。
他就站在树下,高而瘦,十分忧郁,指尖挟着一支烟,正明明灭灭的闪烁。
他说:“或者我们可以给对方多一些温暖,让我们不至于孤单终老。”
他说:“来我怀里吧,让我闻一闻你和我是不是一个味道。”
于是,我去了他怀里。
闻到阿令肩头柠檬的清香,我的泪竟止不住滑落。
失去了姥姥,等到了他,同色同味的人,同样可以给我温暖吗?
阿令每天来接我放学。
春天,百花初放,他站在楼下,用树叶折一个小小的卷筒,吹着悠扬的小调。
秋天,遍地落黄,他就站在厚厚的落叶上,包着一条长长的围巾,手里,捧着替我拿来的参考书。
我想我应该是幸福的,从闻到他的柠檬香起,一直到,离开他。
【三】
毕业后不久,阿令找到一份很理想的工作。
他对我说:“你太瘦了,要养一养,先不要上班。”
于是我就呆着,每天看看书,养养花,就是一天。
我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过着,直到那天在楼下,看到阿令在车中,抱着一位妖艳的女人缠绵亲吻。
我呆呆的在车边看着,并不知道要给他什么反映。
而他们,也根本没有发现我。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下来,我的身影在地上拉的好长,像个妖怪的样子,一枝枝,一节节。
【四】
离开阿令的我无路可去,每天游荡在城市中,像个孤魂。
彭羽遇到我时,我已经流落街头,身无分文。
彭羽是阿令的朋友,三年前,我刚刚和阿令在一起时,曾经见过他。
当然,我早已不认得他是谁了。
他却认得我。
当那辆宾利停在我面前时,我几乎以为是碰到了电视台的恶作剧。
我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隐藏在角落的摄像机,却看到了彭羽关切的眼神。
我跟彭羽回了家。
跟他回家,其实,我已做好各种思想准备。
真的,我有什么呢?
事实上,我是一个孤儿,父母不详,无亲无故,连唯一的男友,也成了别人床上的新欢。
我不过是个被爱抛弃了的人,没有人会珍惜我,我却又何必珍惜自己?
可是,彭羽却把我当成了落难的贵族。
他搬离主人房,将里面换成清一色的粉红,安排我住进去。他则抱着枕头,跑到客房去度宿。
他请了保姆来专门打点我的饮食,每天三个正餐几次茶点,不出半个月,就把我喂的红润饱满。
他又叫公司里的公关来为我挑衣服,换下我所有不合身的装扮,让我优雅的可以冒充成一个真正的公主。
【五】
面对这一切,我麻木的接受着。
感动?为什么?
当初阿令不也是这样对我吗?捧在掌心怕摔,含在嘴中怕化,但后来又如何?
男人,世上顶靠不住的就是男人。
若为了男人而感动,只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虽早已活的不耐烦,却并不想被他们而逼上梁山。
面对我如此的冷淡,彭羽竟像完全不介意。
他仍笑意盈然的向我问早上好,问我是否睡的安稳,未来有什么打算。
时间久了,我终于忍不住,同他说:“除了身体,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彭羽的眼神黯了黯,半晌还我一个微笑:“灵儿,我们的认识有些不同。我承认我喜欢你,但喜欢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你此时情绪不好,在我这里疗养而已,这不算施恩,我也不望你报答。未来,能有发展,自是乐事。即使没有,也尽了我的心。”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用情的男人。
他用手掠过我的发尾,眼中没有占有,只有无尽的了解和温暖:“我并不要得到你,我不过想要你……快乐。”
我的泪,如雨般,坠落。
【六】
左三年,右三年。
左边的三年,是阿令给我的,独占的伤害。
而右边的三年,是彭羽给我的,专宠的包容。
他果然做到了他所说的,不要得到我,只要我快乐。
一直以来,他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个朋友,像一个兄长,有时甚至像一个父亲般宠着我,护着我,疼爱着我,却并不要我的回报。
偶尔有男生追到家门口,他也不生气,拉我坐在茶几边,泡一杯功夫茶,放着莫扎特,与我静静谈心,仔细、真诚、不偏私的帮我分析那男生的优劣,剩下的,就是祝福。
渐渐的,我已习惯生命中有他。
他不像阿令那样的占有,而是像春日暖暖的阳光,温柔的包围在我身边,没有伤害,没有伤痛,没有要求。
我,在这样的阳光中,慢慢,溶化。
【七】
我们订下来清明回家看姥姥。
许多年没有回去过了,不知姥姥有没有惦记她的小灵儿。
姥姥已是塔陵中小小的四方格,而我,终于在她的庇佑下,有了自己的幸福。
彭羽让我在楼下等他,说办完事就来接我。
清晨,阳光正好,我眯着眼睛,看着阳光如丝般在眼前滑落。
回转身时,彭羽的车正转过路口,我甚至已经看到他脸上温暖的笑意,却没有看到,左首,突然转出了一辆货车。
阳光仍然灿烂,一切,却都结束了。
再也没有温暖,再也没有疼爱,再也没有,家。
彭羽的身体被远远的抛出车外,划出一个弧形,阳光在他身后撑起一面金色的软墙,接住他鲜红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是来自于阳光里的天使,这一刻,他,终于要回去了……
我扑过去,长发散乱,我狂乱的叫他,叫他再看我一眼。
他却,再也,不能朝我温暖的微笑了……
【八】
又是清明,眼前却再不是孤单的四方格。
姥姥的身边,多了一个彭羽。
这两个我最爱的人,用整个生命来疼爱我,却,终离我而去。
我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不能带给任何人快乐?
母亲,父亲,姥姥,彭羽……
继续下去,我还会害了谁?还有谁,愿意被我伤害?
我仰望天空,天空湛蓝,蓝的没有一丝杂色。
阳光如利箭般穿透我的肌肤,我的心脏,已流尽鲜血,再没半分活力。
真的,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姥姥,彭羽,你们,都在等我吗?
闭上眼,眼泪从眼帘中滚滚而下。
透过泪水,阳光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圆点。
我终于,用心泪,打湿了阳光。
张开双臂,从楼顶轻轻坠落,我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世间万物,对我而言,已尽成空。
彭羽,等我,我,来了……
阳光,在我身后,点的落下,如金色的雨滴,润上我的鲜血,打湿了整个大地……
后记:生命是个幻觉,我们行走其间,却不得不去承受,那不能承受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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