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题记:爱不是占有,也不是被占有,因为爱在爱中满足了。——纪伯伦1. 开场。初来上海的时候,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仿佛就是置身在洪流中的一棵冷杉,看着身边…
题记:
爱不是占有,也不是被占有,因为爱在爱中满足了。
——纪伯伦
1. 开场。
初来上海的时候,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仿佛就是置身在洪流中的一棵冷杉,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来往人群,我独树一帜的步调与其格格不入。脑子里冷不丁的冒出了那个比喻:大都市的生活就像一炉火锅,有咸有辣有酸有麻,就是没有甜。我笑了笑,咬了咬牙,还是坚持下来了。两年多的光景,换过数个工作。这次我是在一家小公司安顿了下来,心想至少就度过年关吧。
我刚到公司的第二天,公司又新进了职员。我只顾埋头吃饭,没有留意多了一个人,只听见有人带着南方口音介绍说:我读过研究生,但是没毕业,计算机系的,喜欢广告,但是第二次考研没考上。突然,我被这语无伦次却底气十足的开场白逗乐了。我抬起头,仔细打量他,精瘦的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双手别在前腹,一副小生有礼的模样。简单的第一印象,他的身影开始在我脑中结了缘,他就是苏继东。
后来,我在杂志上读到一段窝心的话:
1988年,巴西人柯艾略让他的牧羊少年卖掉心爱的羊群,去金字塔寻找梦里出现过的宝藏。少年在漫长的沙漠里,在风的帮助下和太阳探讨爱:爱不像沙漠一样静止不动,不像风一样跑遍全世界,也不像太阳你一样总是从远处观望一切。
爱是少年遇见了少女蒂玛。
爱是少年遇见了少女蒂玛。
我喜欢这段话,我反复读了三遍。我想,也许关于我的爱,就是遇见了苏继东。
2. 初开。
那天,他说他要到大学城找同学,我刚好顺路,就用我的电瓶车载了他一程。一路的谈笑风生,我们少了第一次见面应有的腼腆和芥蒂。他出于对我的感激,邀请我留下和他同学一起吃个饭。他的两位女同学打趣说,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们两很默契啊!他推了推眼镜框,浅浅一笑。我的脸颊绯红,赶忙解释,哦,不,我们才认识还不到一天。
可是你们的样子很熟络啊,他的同学诧异不已。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福建泉州人,刚刚研究生毕业,26岁,他比他的实际年龄老成。而我已经31岁了,样子比我的年龄显得年轻。可我在他的面前完全没有可能摆出一副年长者的姿态,因为在公司里他处事比我显得老道经验。
我们是同个办公室的。有次装订文件栏,他戏谑又很笃定地对我说,你的动手能力一定不行。我不服气,自己摆弄了文件栏半个小时,然后神气地把文件递给他,傲慢地说你瞧。他悠悠接过文件,然后又是悠悠仔细观摩了一番我的“作品”,皱了皱眉,像是品了一杯没有沏好的清茶。他说装反了吧?我不信,夺过一看,果然反了。他一脸得意的笑,我的脸却是一阵红一阵白。
怎么开始像个孩子?我慌乱的问自己。都说恋爱的人像个孩子,任性固执,可能还带着不可理喻和莫名其妙。说来荒谬,我竟在想,少女情窦初开的芬芳也就大抵如此吧。一种叫悸动的思绪,开始在我的心上蔓延开来。
3.蔓延。
终于,我品尝到了迷恋的滋味。犹如一树梨花落尽的惆怅,却是纯净美好的梦幻,是时间洪流带不走的念念不忘,是不管见与不见,每分每秒都想念的人。我只是在努力遏制着这一份不合时宜的情愫,它们疯长,我苦苦挣扎着。
老板是个善良随和中年男子。某次,老板叫我们下楼去一起吃饭,他说菜做多了,他一个人吃不下,以后到点了你们就自己下来吃饭吧,别那么慢。我说,刚刚我叫了苏继东,因为他还在忙,所以我也没有下来吃。老板呵呵的笑了几声,小敏,继东不吃你就吃不下了么?我一转身,却看见正在盛饭的他,也抿着嘴偷笑。
我喜欢听他唱歌,特别喜欢那首《你是我的眼》。他唱歌的感觉像张学友,一副深情款款让人沦陷到无法自拔的模样。我说,你上次唱的那首英文歌特别棒,我想再听一次。他问,哪一首?我说,你唱得太多首了,要不下次你把你唱过的所有英文歌都唱一遍吧?!
我知道,是我的霸道任性在作祟。他却只是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说,呵,等有机会吧。
有一次,他感冒生病了,要喝冲剂。第一次,是我主动请缨帮他泡的,后来,他似乎也沉浸在我的照料之下,无意便脱口而出,说:小敏,帮我泡一下冲剂吧?每当这时,我的心里是溢满了小小的幸福。
还有那次,公司里有位会画ACD图纸的女孩来面试,继东好说歹说,总希望她能留下来做个全职。可是那女孩只想做个兼职,最终权衡之下,还是和我道了别,她说:美女,再见。我的心却欢悦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激动得把她送到了公司楼下。虽然女孩不算很漂亮,但却有思想,且和继东是老乡,也许他们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我这算不算打发一个“情敌”呢?我暗暗问自己。
我小心翼翼享受着这场带着恐慌的暗恋,它的甜和涩。我想我是彻底爱上了他,勤奋而又气度非凡的大男孩。
4.落荒。
暗恋其实也像极了那个关于糖的比喻,宁愿营养不良,也要甜到哀伤,而我宁愿执迷不悟。
我还没从甜中清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背后流传着有关我们的蜚语流言。我的内心虽然紧张,表面却做出权当他们无聊的洒脱状,并没有做过多的理会,我照样和继东聊得火热。我明确不是我的敏感,他真的开始悄然转变着。
我知道他喜欢看电影,我从星美影院那要到了两张无期限的免费电影票。因为以前在售楼部做过,卖过星美影院的那一小块地,我找借口可以去看看自己卖的地装修后的样子,其实是想邀请他一起看电影。
还没把票拿给他,我就听到他在背后说我凡事总爱问,有点烦人。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关于我,从他的口中说出,却仿佛是心被利刃划开了一道口,止不住的心疼。眼泪喷涌而出,擦干了还是频频涌出。
我一赌气把票送给了同公司里的一对小夫妻,他们问我怎么了,我稍稍作了解释,便不再多言。后来他看见我眼睛哭得红肿,关心的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嗯了一声,便无话。眼睛红肿和感冒有必然联系么?我开始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5.躲避。
也许是那对小夫妻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主动邀请我去KTV,我看到了其他同事也在。我问他,能帮我点首歌么?他只是冷冷的答,你自己不识字么?他却热情地问旁边的女同事说要唱什么歌,他去帮她点。
有一次,我会问他,为什么你看起来比你实际年龄来得成熟稳重?他说,有必要告诉你么?他尽量一副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吻,可是我的心早已结成了冰霜。
有天晚上九点过了,他终于主动打了电话给我,他说,累死了,挨批了,被骂到现在。然后,电话那头顿默了,他话锋一转,说:不说了,挂了。
窗外灯火辉煌,我的失落却比那道夜色还浓重。
我们公司,是生产石材的,仓库和车间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灰。出于关心,我买了个白口罩给他,久久未见他戴过。我问他,为什么不戴?他说,白色不好看,口罩是戴脸上的,当然要面子。后来我又买了个黑色的给他,他还是没戴,他说他不喜欢黑色。我说,那我再给你买,一直买到你喜欢为止。
我知道,这是一种固执。冷静下来,我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意义到底何在?他领情了么?
渐渐,他开始会在我面前醉意阑珊,含糊不清地嚷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要来就来,把我当成了什么了?
我借着昏黄的灯光下,望着那双玳瑁后面的眼,我怅然若失。其实长久以来,我并不明白他曾经看见过什么,感受过什么。还有那颗心,曾经怎样的悸动,怎样的波澜,怎样的幸福,怎样的痛苦,又是怎样的哀伤。我知道,他不属于我,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深谙此道,况且我们也不可能。
6.散场。
斟酌了许久,我终于决定离开,与其让他如此痛苦不安。
那天风轻云淡,空气里似乎也蕴藏微薄的倦意。
我约他出来,我说我要辞职了回家了,我的孩子明年就要上小学了。
他诧异。
我十指相扣搭在桌上,尽量克服我的慌乱。我说,对不起,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可是我只是想单纯的对你好。对于你,我从没有过非分之想,我只想做一场远远的观摩。也许,我这个旁观者做得很失败,我总太忘情太投入。
他默不作声。
那天,我看见他穿黑色的条纹衬衫,在我面前很安静,我注视着他的每一动作,把一切深深刻在脑海里。他依旧喜欢简单的色调,此刻却极度的陌生。
7.念安。
这确实是我的情窦初开。即便,我已经有了丈夫。
和丈夫的结合,只是想摆脱父母的管束,再加上他有一套房子,现在的社会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并非易事,我想这日子总是过得下去的,于是草草同意了婚事。
从小,父母就待我特别严,不许我上街超过一个小时,和谁出门都必须向他们报告,我简直像被软禁的囚鸟。结婚之前没有初恋,没有悸动,没有那种欲说还休的羞涩,没有暧昧没有浪漫,所以我,还是有了不轨的精神之恋。
苏继东,其实我并不想破坏这一场如烟花散射开来的美好。有时候,太美好,也是一种心悸吧,吓跑了你,伤及了我。
如果人生真的如一场戏,我会换一个妆容,转身投入到我的下一个角色里的。你给我的那些记忆,我会用一辈子珍藏的。我只是想念着,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留下那抹纯白。
也正如纪伯伦的那一句话。而我,有爱我已满足。
至此,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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