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青花,缘于青花的一股清气色,潋滟空蒙的清釉,由古意中透出清寂来,越清越寂,收敛着锋芒。
每一个人,她的岁月里,或许总是会与某一种东西有着不可抵挡的牵连,很难说清那是什么样的因由和牵绊,只纠缠着,不舍得放,想与之相守。
比如青花。
我知道,我真是喜欢青花的。
仿佛轻轻一念,就有袅袅的香在心间缠绕。是听一朵雪花在蓝色的记忆中滴落,是看一枝清丽幽素的蓝,依偎在如雪的白墙院落,独自,开呀开。这蓝里,有时光的潮音潺潺,恰好的寂寞,那么安静,那么细微幽深,宛如丝雨轻扬,托一缕瘦瘦的风,吹向心房。
近水远山,流云烟散,一笔一笔凝神而出的浓淡深浅,也是方文山笔下的“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传说,烟水岸边白衣翩翩的少年,在杨柳清风的微雨天,为她歌尽流年,把栏杆拍遍,半阕残词填了又填,总也填不完。如何才能算是完呢,这样的等呀等,已经被定格在了一瞬间,不会离去,不管是百年,还是千年。
不会离去的是那一袭皎洁的白衣,仿佛经了无数个霜雪寒天那样的久远,其实这一切,早就尽已灰飞,有谁,可以将这世间的沉醉,一直上演?
是这白衣的少年么?不,不是他……是时间。
家里也有一只老旧的青花瓷罐,是父亲在世时留下来的。其实已经残破了,被父亲修补过,却并不觉得破,并不觉得不堪,也更不会嫌弃那旧了。这残旧的瓶子里,装着过去的故事,装着父亲和祖母辈的日常点滴,是平淡的光阴,是流水般的日子。是关于流年,关于欢喜,关于想念的牵绊,一并纠缠在,微凉的记忆里。
如今算来,已经是过去了许多年,我一直将这残旧的青花瓷罐当珍宝一样的收藏着,其实也只是为了收藏起,那逝去的光阴。只是很普通的缠枝青花呀,并无特别之处,却因了家人的印迹,让我,将之视为珍宝,一遍一遍抚摸着的时候,是一种安宁的静谧。无限的清,无限的暖,这一般清意味,是生的欢喜,是月到天心,一点一点浸透到骨髓里,让我不能舍弃的东西。
看过雪地里的青花瓷,三五个摆在一起,在一张小小的石桌上。白雪飘啊飘,飘落在瓷上,梅枝上,也飘落在了我的发梢和衣襟。天地间覆着薄薄的一层雪,说不出的清冷意。万籁声息,离清远很近,很近。原来,青花白雪,竟可以是这般的静寂,有一种绝世的美。
年年冬天,腊梅花开之时,总是不忘折回几枝,插入青花瓷瓶,孤傲的梅枝,清冷的瓷,氤氲出一股暖意,直抵内心。这一般清意味呀,是相守相依的暖,没有了孤冷的气息。
友人蘸水笔更是在许多个夏季,将栀子青花接成了连理,青花盛放栀子,不动声中,有一种别致的干净,沏出一般清意味来。栀子青花,相依无言,是怜相惜呀。
只寂寞总是长的……有谁,可以将这世间的沉醉,一直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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