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春天,我告别家人只身到北京一个文学院组织的创作培训班去学习。平生第一次出远门,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远离故土、家人的悲凉感情在心中交织。北去的列车隆隆启动时,望着站台上泪眼朦胧一手抱着幼稚无知的孩子,一手在与我挥别的年轻妻子,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下来了。
到了北京,我们百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员被安排在两个住处,一部分在学校,一部分在就近的一个招待所。简短的开学典礼之后便进入了正常的学习。教师是陌生面孔,学生是陌生面孔,新开的课程和崭新的观点前所未闻。宿舍、教室、食堂的循环往复过程既单调又充满新奇。可是不久,我便如游子一般思念起故乡来了。
那时候我常常情不自禁独自到郊外的田野,呼吸着春日麦田散发出的湿润的甜甜的气息,带着泥土味的缕缕清新气息成为我与家乡相互维系的一丝长线,感觉里仿佛回到了家乡,就站在自家的麦田里;梦里恍若睡在自家的大土炕上。
有一天傍晚,同宿舍安徽学员司晨兄看出我的心思,就说:“老莽,不如我们到招待所那边去找老乡吧,省得闲闷。”我便随他一同去了。
这里大多是女生,环境倒也幽静。我们打问河北籍学员,竟真的有!我们礼貌地来到一间女生宿舍,说明来由,那位河北老乡起身蹒跚着向我走来,请坐,倒茶,态度很是热情,我的心顿觉暖融融的。我这才意识到人有时是不需要太多包藏自己的。那位河北籍学员是邯郸市人,姓张,是该市一位小有名气的女诗人。她比我年长,我自然称其为张姐。我们聊一会儿后,她忽然问我:“吃过饭没有?”司晨兄抢先回答说:“这两天正闹思乡呢,还吃得下饭?”我无言以对,笑笑,算作默认。张姐很带点惊讶和关心说:“是吗?那我给你做点吃的,很简单。”不容我回绝,她已经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做了起来。眨眼之间,一碗挂面已经做好,还放了两个鸡蛋、几叶紫菜和一些虾皮。清雅的饭香在屋子里飘逸,顿时我有了回到家的感觉。司晨兄说:“你瞧,到底是老乡,你受到了特殊优待呀!”张姐说:“如果你也想家,马上给你做一碗。”司晨兄忙不迭地说:“今天不敢劳驾,改天吧。”满屋的人都笑了。
从此,我们便经常到张姐的宿舍去谈文学、谈人生、谈家庭、谈友情···渐渐地,我的思乡之情被冲淡,这里便仿佛是我的家了。
张姐的脚有些残疾出去旅游或购物常常需要有人照顾,我和司晨兄就担当起这个责任。张姐同宿舍的人都说:“你们两个就是张姐的贴身护卫。”我们不置可否。张姐待人极其热情、周到,使知道她的人都对她有一种由衷的敬佩。
培训期间,有一天我忽然记起这天正是我的生日,我无意间在宿舍将此事泄露。那一天我感觉张姐她们忙忙碌碌,见面只是对我笑笑,很少答理我。晚间时候,她们却通知我到她们宿舍。我以为又要外出旅游或购物,没想到去后却使我吃了一惊:满桌别致的菜肴,中间点燃着几支红红的蜡烛,袖珍录音机里一个女孩甜润的嗓音在唱着“祝你生日快乐···”同宿舍的几位欢快地拍手应和。我一下子全明白了。我的眼睛潮湿湿地说:“张姐,你这是···”张姐说:“这是你司晨兄告的密噢。”司晨兄在一旁嘿嘿地笑。这一夜,我们说着、吃着、唱着,大家都很开心。我便觉得这一夜是我在京期间最为美好,最为温馨的一夜了。
转眼,我与张姐分别已有些年了,期间也曾多次去信问候,她回过几次长信;此后,我又辗转求学,信去得少了,以至断绝音讯。但我常常回忆那段日子,怀念那段时光。多少个星夜,我对着张姐所在城市的方向痴痴发问:张姐,现在你好吗?我从心底由衷地祝福你。
张姐,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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