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是在一个深秋的夜晚发现华背叛的。
琳有事从百乐园舞厅经过,突然看到华搂着一个丰姿绰约的年轻女子走进舞厅,顿时气得两眼发直血冲脑门,她真想沖进去扒他的皮……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理智告诉她那样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看他们的粘乎劲,她知道决不是一两天了。琳昏昏噩噩地回到家,打开了平时华不让她打开的一个抽屉,里面全是华与那个女人勾勾搭搭的相片,还有几张不堪入目的小便条。
琳和华是从交笔友而相识相爱的。恋爱时,他们常常走进建设路一家名叫“爱你没商量”的相思酒吧,不仅是因为酒吧的名字别出心裁,酒吧的气氛和情调也让他们喜欢。每次他们都坐在酒吧靠窗的位置,他饮酒,她品茶,谈及一些与自己相关或不相关的事情。她不时透过窗户看看车水马龙的大街,大街上形形色色匆匆而过的人们,让多愁善感的她不由想到自己未来的路该怎样走?每每此时,华就骂她杞人忧天,他说人应该现实些,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快乐人生,她虽然感觉他的话有某些不对,但这并没有影响她成为他的妻子,她想只要这辈子他真心爱她就可以了。
琳与华很平静地分了手,她离开了那个家,他们的爱情结晶——女儿判给了他。
一年后,琳心灵的伤口在时间之河中逐渐被清洗,被抚平。没想到,正当她渐渐步人一种新的生活时,突然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而这个女人就是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那个女子——琳后来打听清楚了这个女子就是百乐园舞厅的舞女——女子说想找琳谈谈,琳不知道她想谈些什么,但琳知道,一定是与华有关。琳不由自主地约她去以前琳与华常去的那个相思酒吧。
她来了,神情有些沮丧地坐在琳对面(那个位置以前是华经常坐的)。琳问她要些什么,她说来两瓶葡萄酒吧,她说话的声音无精打采,但模样依然漂亮。她找我到底谈些什么呢,琳心里一直这样想。
“还记得华吗?”她问,声音不大,吐字也慢,有如窗外带着凉意的秋风缓缓地吹拂着。
琳听见了,但没有回答,目光在她低垂的头上不停地搜索着。
“我想你去见见华,” 她说:“这也是他的意思。”
“他对你不好吗?” 一阵沉默后,琳终于开口了,不冷不热地问。
“不是的,在一次出差时,他不小心出了车祸,在医院里度过危险期后又治疗了一段时间,认为没什么问题他自己要求回了家,”她停顿了一会,浅浅饮了一口酒又接着说:“可不知怎的,回家后他总是出现昏迷状态,在昏迷中他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想见你一面。”
琳笑了一下,样子苦涩,但心却为之一紧。虽然他残酷无情地伤害了她,但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彻底的忘记过去。其实,离婚后的琳,总是在有意无意中不知不觉地还走进这家相思酒吧。
“你不相信?”这个时候她抬起了头,问琳。
琳说不出话,觉得胸口很闷,好象有块石头堵着。
“我已经离开他了,你去看看他吧。”沉思了一会女子突然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句,“至少,那里还有你的女儿。”
象触电了一样,琳浑身不禁剧烈地颤抖起来,心里也一阵刀绞般疼痛,不得不承认女子最后的一句话击中了琳的要害。琳当然知道那个家曾经是她全部人生的寄托,而如今,确实还有她一半的思念和些残缺的故事。琳没有问这个女人为什么离开华,她知道,一个风尘女子的命运既是漂浮的,也是无助的。
以为琳没有兴致和她说话,女子饮下杯中酒后站起了身,“我该走了”她说,接着从肩夸的坤包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琳,说是华写给她的。
琳打开信封,里面连张小纸片都没有,只有一朵开得正艳的百合花,顿时,泪水情不自禁地溢出了琳的眼眶。和华相爱时,琳总是喜欢把百合花的花辨收集起来做成植物标本,在给他寄信时放一瓣在信里;而每当情人节的时候,华不送琳玫瑰花,而是送她喜欢的百合花……总之,他们都用美丽的百合花代表着他们纯洁的爱情,让他们的爱情能够百年好合……
当琳赶去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家时还是晚了一天——华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妈妈讲,他是在昏迷不醒的第七天而去的……
第二天清晨,琳去街上买了一大堆开得正艳的百合花,她把百合花一一插在华的坟墓上。天空在飘着小雨,冰凉的雨水伴着琳的泪水在百合花上交织地滴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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