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洒脱故作,无数个黑夜让我们的身躯想要拥抱;听说,人生苦短,无数个第一次让我们的生命变得丰盈;听说,第一次很多,可是惟独第一次找工作的经历让她至今记忆深刻。
1。
有人说她是一座冰山,从她身旁路过时都让人感到丝丝寒意。大家都认为她假清高,不愿和她玩儿。于是,她常常在上课时托着腮帮子想,今生,若得一知己,足已。她不知道上帝是不是真的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是,上帝真的给了她一个朋友,她唤她,铃儿。
铃儿,也许和她同是贪婪伤感的人。每天吐出一些寂寞的丝,把自己层层裹住,终不得解。她爱书签,铃儿爱风铃。她说,她们长大后要合开一家精品店,只卖书签和风铃。铃儿给她送书签,上面写着,You are my soalmate forever(你永远是我的灵魂之友)。她笑了,此生苦苦寻觅之人,已出现,幸哉。
她在那一刻暗暗发誓,以后为了铃儿,什么都愿意付出,什么都愿意忍受。为了开精品店那个梦想,高考之前,她对铃儿说,亲爱,我们暑假在城里去做暑假工吧。铃儿听了像一个小孩子得到糖一般雀跃起来,她也很开心。其实她从初中起就开始做家教了,有小学生,也有和她一样的初中生。但是她认为,即将开始的暑假的工作,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找工作。
2。
铃儿说,她可以找她叔帮忙。90年代,铃儿的叔在当地一所农校念大学,毕业后因得一手好字和好文采留了校,主管招生。他认识本市很多做生意的朋友,他随便一个电话便可解决一切。铃儿说,到时,她们就住一起,在铃儿家。她很开心。高考很快到来,暑假也接踵而至。她问起工作的事,铃儿说,你真烦,我叔正忙呢!有了消息我自然会通知你。她沉默了,背着简单的行囊回到了徒有四壁的家。
在家的日子是难熬的。每天要负责家里所有的家务,还有渐次的农活。似乎很忙,忙得可以忘记那些是是非非、以及和铃儿在一起的林林总总。可是,当她拿着那枚书签,看着电话屏幕,眼泪就那样吧嗒吧嗒地滴在了电话屏幕上,溅到了心坎儿里。她也在做饭时常常忘记往炉膛里添柴禾,切菜时,常常不小心切到手指。这些,她当然没敢和任何人讲,包括,主人公铃儿。她是一个懦弱的人,懦弱到连思念都不敢表达。
电话铃声的响起是在一个下雨天。实际上在那之前,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了,漫天的阴霾,犹如她的心情。她在很长的时间里想,如果铃儿打电话来,她再也不会接了。可是,当看到屏幕上“铃儿”跳跃了一次,她便迫不及待地按了接听键。铃儿说,现在就可以上班了。她挂了电话,顾不得和家里人说再见,提着早已破洞的书包往城里赶。忘记拿伞,雨泊在她肩上,滑到心里,荡起了朵朵欢快的涟漪。
3。
她们开始了她们的工作,在一家休闲会所里。说直白点,就是当服务员。铃儿悄悄地对她说,这里的老板是她叔的一位至交,眼里写满了得意。她突然觉得那个给她送书签的女孩慢慢走远,心里的落寞又开始悄悄蔓延起来。他们见了老板,老板的第一句话是,你们,谁是***的侄女?她低下了头,眼睛直盯着脚尖出神。
她听见铃儿用很嗲的声音非常响亮地说了两个字:我是!一字一顿,咬词很准,可谓字正腔圆。老板接着说,好,你们要知道,现在生意也不好做,三天实习时间一过,也许你们都很优秀,但是你们两个只有一个能留下,或许……她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她害怕。害怕看老板,因为她在听了那一个“好”字后便知道最后结果了。更害怕看玲儿,害怕看见她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实习很快过了2天,玲儿已经发了工作服,并且开始在工资表上开始签到。她不甘心,跑到领班那里问,为什么她们一起来的,铃儿都开始签到了,而她,却无人问津。领班说,你去找大堂经理吧。楼上楼下,找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大堂经理。大堂经理说,你先做,等实习期过了再说吧。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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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那天晚上,她和铃儿一起回家。夜很深了。
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街上徘徊着,偶尔有一两个流浪者掠过她的视野,她突然感觉自己比那些流浪者还可怜。他们至少有同伴,而自己什么都没有,旁边的,顶多是个同行者了?铃儿跟她说了一些话。如果说,老板开始说的话伤了她的话,那只算皮肉之伤,而铃儿的话,却让她听到了自己心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铃儿说,她妈妈让她转告她,尽快搬走,她又不是她们的什么,凭什么要吃住在她们家里?她轻轻地闭上了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她透过薄薄的眼皮,似乎隐隐约约感觉了铃儿的双眼中的怒火。她们第二天照常去上班。铃儿看见她被大堂经理叫了进去,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铃儿没看见那个男人出来,却看见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20块钱。
铃儿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铃儿以为她会对自己说再见,可是她却径直走向门口,路过的是那传说中的阵阵寒意。8月似乎还是应该很燥热的天气,可是,她却感觉到一阵寒冷,不由地紧了紧衣服。走出休闲会所,看看天,看看手里的20块钱,她笑了。铃儿永远不会知道她和大堂经理的谈话。
5。
她尽心尽责的打扫领班布置的房间,无意间拣到了一个顾客不小心挪下的包,里面有一张***电子科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有10000块钱现金。她把包交给了领班,失主也碰巧焦急地赶到。本来她是要被开除的,可是大堂经理告诉她,如果她愿意,恳请她能留下。失主在一旁也大力劝导,希望这样的好员工能留下,并要给她重金酬谢。她拒绝了。
但终究执拗不过,她便对大堂经理说,那您给我一天的工资吧。另外,听说礼仪工作比较轻松,您把铃儿调去做礼仪吧,她肯定能做好的……大堂经理惋惜地看了看她和失主,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在路过前台的时候,听见小服务员在议论,听说,做礼仪,每天只上2个小时的班,比普通员工工资还高200……
是的,那都是铃儿应得的,她想。因为,和铃儿在一起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找工作,短短时日,铃儿让她懂得了一句话:很多事抑或人,如果你抓不住,那就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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